万俟长歌话说到一半,座上的郦帝却骤然发难,甩手便将案上的镇尺砸向了她。
万俟长歌只觉眼前一花,额角一凉,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痛袭来,疼得她下意识便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你还知道伦理纲常!朕还以为这些年你被那侧夫迷惑,行迹疯迷,早就将纲常伦理抛诸脑后了呢。”
“如今竟还敢来质问于朕,你难道忘了一月前你也是这般跪在地上,以性命相挟,要与长孙家大郎君和离,扶你那侧夫上位吗?”
郦帝面色阴沉,语气冷肃,显然是气到了极点,纵然是再世为人,万俟长歌却还是被眼前盛怒中的皇帝骇得浑身颤抖,不敢出声。
“怎么不说话了?你替你那侧夫一掷千金,拿下良骏的时候可是豪气得很,怎么到了朕眼前就噤若寒蝉,一言不发了?”
见着扶住自己额角,表情痛苦,抖若筛糠的万俟长歌,郦帝眼中闪过浓重的失望之色。
皇太女病弱,膝下子嗣又单薄,眼看着难承大统,曾几何时,她对这个宠君所生,又自小聪明伶俐的三女儿是寄予了厚望的。
除却皇太女外,她花在这个三女儿身上的功夫和心思也是最多的,不仅为她延请了名师大儒教授学问,兵法谋略更是从不曾落下,还早早便为她定下了与长孙家大郎君的亲事,为她寻找得力的岳家。
本以为她会如自己所设想的那般,长成一个顶天立地,文武双全的伟岸女子,可谁曾想物极必反,或许是自己对她倾注了太多期望,又将她逼得太紧,竟将她养成了畏艰怕难,又耽于享乐的性子。
尤其是在遇到她那侧夫李扶风后,更是像被迷住了心窍一般,放浪形骸,行迹疯迷,做下了不少糊涂事。
她本欲暗中料理了那引得她这般色令智昏的李扶风,可转念一想,不过一个寻常男子,便引得她这般沉溺其中,若是她如今不能勘破这般儿女情长,那自己日后又怎能放心将这偌大的社稷交到她手里呢?
况且又有箫贵君在一旁劝和,说女子风流些倒也无妨,成亲之后便会收敛了,那长孙家大郎君生得雪肤玉貌,像个神仙人物,难道还怕拢不住万俟长歌的心吗?如此思量之下,她才暂时留下了那李扶风的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