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多雨,虽不是大雨滂沱,但细雨淅淅沥沥下着,天总也不放晴,惹的人心里厌烦。
江晚茵心里压着妙仪的事儿,更是觉得憋闷,转过屏风进了内殿坐下,不愿意听这些绵绵不绝的水滴声。
青月看出她心情不好,把木窗上的团花刺绣簇锦软帘一层层放下来,将外头的光亮都隔绝了开,屋子里更显得暗沉。
红鹃帮着她在内殿四下里都点了烛火,有遗漏的细风透过帘子缝隙钻进来,吹得烛光摇曳,映了一室的暗影,倒添了几分暖意。
青月收拾着江晚茵的妆屉,有些惋惜地小声嘟囔着:“姑娘熬了几个夜才画出的图纸,水头那样好、色泽又莹润的羊脂玉也是花了这么些时日才寻到的,这还一次都没戴过,姑娘就送给了九公主。”
江晚茵笑了笑,摇头道:“不是什么繁复的花样,以后再画就是了,妙仪成婚是大事,也算我给她添一份妆了。”
青月自然知道这个理儿,只是替她感到惋惜,瘪瘪嘴道:“是,奴婢知道,就是替姑娘觉得可惜罢了。”
江晚茵见她仍叨念个不停,笑着作势要去打她,一转身便看到门口的帷幔被卷起来,萧明述神色清冷踏了进来。
他将大氅接下来递给红鹃,勾了勾唇道:“什么可惜了?说给孤听听?”
青月忙敛了笑容,规规矩矩跟在江晚茵身后请了安,才悄悄退出去准备些茶点。
江晚茵重新靠回软榻上,笑道:“方才妙仪来过一趟,我送了支羊脂玉步摇给她,不是什么要紧事。”
萧明述不甚在意,见她的妆屉子还在桌上,随手打开翻了翻,里面的首饰大多颜色肃静,没什么花哨的,虽说每样都很精致,但也没有十分名贵的。
“怎么就这几样?”
江晚茵把妆屉放回铜镜前,“这几样就够用了,珠翠琳琅,簪在发上坠得慌。”
萧明述轻哼了一声,想起侯府相见那次的惊艳一撇,那日她衣裳赤红,香肩半露,随身配了东珠盘扣和翡翠白玉,满发珠翠璀璨夺目,却丝毫不显艳俗,端是华美不可方物。
他似笑非笑睨她一眼,“那日永安侯府,你莫不是将所有的首饰都带上了?”
江晚茵早已经忘了这件事,听他一说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故作严肃道:“那日头一次见殿下,我自然盛装打扮,只不过稍稍过头了些罢了。”
萧明述嗤笑一声,也懒得与他争辩,扬声叫了在殿外伺候的王德海进来。
“上月沂南进贡了一对琉璃翠镯子,样子尚可,你去拿来吧。”
王德海笑着应了声,“是,那对镯子水头极好呢,奴才在宫里这些年都没见过比它更通透的,配郡主殿下再合适不过了。”
太子时不时就往万春殿赏东西,万春殿里的宫人早已见怪不怪,江晚茵虽对那翡翠镯子既不在意,也不感兴趣,但还是得循着规矩跪下道,“谢殿下。”
她还未抬起头来,便听到萧明述又淡淡开口:“妙仪方才来,还同你商量了什么?”
春日多雨,虽不是大雨滂沱,但细雨淅淅沥沥下着,天总也不放晴,惹的人心里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