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茵心中大震,身子微微晃了晃,花了几瞬才稳住心神,她抬起眸,正好望进那双黑漆漆的凤眸中,他神色幽深,生了一层薄薄的寒霜,正沉沉望着她。
“只说了几句家常话,无非是闺中女儿常讨论的那些,没什么稀奇的。”江晚茵强做镇定答道。
萧明述慢条斯理转了转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轻声道:“是么?”
“孤随口一问,起来吧。”
他的声音如同往常那样波澜不惊,甚至说得上温和,但江晚茵心中还是忐忑不安,心脏仿佛被浸入了什么百丈寒潭,让她整个人都冷的想要发抖。
方才和妙仪闲谈时,她忧思太多,总怕自己想的不够周全,可想来想去,她怎得忘了太子这尊煞神!
他既然能在第一时间知道九公主与谢文苑有私情,已经足以说明他的情报网有多么广泛而庞大,他们两人的计划,当真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顺利地进行吗?
江晚茵起身坐回软榻上,眼眸低垂着,手中的锦帕死死攥在掌心。
还是说,太子已经知道了她们的计划?
“殿下怎么突然问这个?”她出言试探,再抬眼时,方才的几分慌急已经荡然无存,眼底清明一片,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萧明述手撑着下颌,半眯着眼睛瞧她,“江晚茵,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句话听着有些隐晦,江晚茵心中愈来愈冷,只想着等太子走了之后赶紧给萧妙仪递个信儿去,让她在没有万全之策前,万不可轻举妄动。
这都是后话,当下还得应付过去,她迎着萧明述幽冷的目光,无辜地眨了眨眼:“殿下说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萧明述摩挲着玉扳指的手停了停,眸色沉暗,垂眸望着她那张嫣红水润的唇瓣。
说起假话来当真是胸有成竹,从他们隐龙寺后山第一次相见时便是如此,惯会用天真柔婉的面容来诓骗搪塞。
按理说,他现在就可以揭穿她,然后便可以像捕食将死猎物的雄狮一样,看她还要如何挣扎辩解,不知到了那时,她会不会还像现在一样坦然。
萧明述姿态闲散半靠在软枕上,一时也没有说话,他眼底清晰的戏谑和淡淡的纵容如同一张细密而沉重的大网,拢得江晚茵有些喘不过气。
到了此时,她越发肯定萧明述必然已经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僵持之际,外头又响起一阵脚步声,帷幔被拉起,王德海谄媚笑着走了进来,怀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檀木缠金丝线的盒子。
“殿下,奴才把镯子取回来了,这镯子收在库房最里头,奴才找了好一会儿,这才耽误了些时辰。”
萧明述嗯了一声,随手往江晚茵的方向挥了挥,王德海立刻会意,将盒子打开,双手呈上去递给江晚茵。
“郡主,您快瞧瞧。”
江晚茵接过镯子,对着跃动的烛火细细看了看,这果真是一对极贵重的琉璃翡翠,即便是在不算明亮的光亮底下,镯子都似有引水暗流似的温软光泽。
江晚茵心中大震,身子微微晃了晃,花了几瞬才稳住心神,她抬起眸,正好望进那双黑漆漆的凤眸中,他神色幽深,生了一层薄薄的寒霜,正沉沉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