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稍霁,语气温和了些,不紧不慢道:“当然,你说的若是属实,等本宫了结了这件事,也会记你一功。”
“是,奴婢谢贵妃娘娘。”兰儿胡乱擦了擦眼泪,眸底闪过微不可查的精光,哽咽道:“东宫里有个叫秋儿的,和奴婢是同乡,下了值时我们时常在一起说说闲话。”
“前些时日,秋儿曾对我说,太子殿下半夜三更总是独自一人在沐浴焚香之后,到书房里写写画画,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才会出来,而后便会到万春殿歇下。”
“这本是没什么,可后来有一天,秋儿半夜起夜时,瞧见太子在指使万春殿宫人悄悄在合欢树下埋了什么,秋儿是个胆大的,趁着天黑远远看了一眼,埋的隐隐是些符纸香灰,还有扎满尖针的陶罐子,他们交谈间,还屡次提到了贵妃娘娘和二殿下的名字。”
萧子承一惊,紧紧蹙眉:“巫蛊之术?太子当真会信这些?”
兰儿重重磕了两个头,哭道:“殿下,娘娘,奴婢不敢胡说八道,这些事我不是亲眼所见我本不敢信的,可是,可是……”
她抬起眼来,怔怔道:“可是秋儿同我说了这件事后,没过一日,便被太子下令打死了。”
刘嬷嬷上前一步,低声道:“奴才打听过了,东宫前几日是打死了一个叫秋儿的宫女,说是手脚不干净,偷了永乐郡主的首饰。”
“贵妃娘娘明鉴,在宫里偷窃主子的首饰是大罪,一旦被发现轻则丢了性命,重则连坐家人,秋儿家里尚有父母弟弟要供养,怎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儿?”
兰儿跪伏在地上,呜咽着为她辩解,面上一片凄楚之色,配上她清秀稚嫩的面庞,见者无不为之动容。
“更何况东宫戒备森严,宫人等级分明,秋儿一个末等扫洒宫女,便是连郡主的妆屉子都见不到,如何能去偷东西呢?”
辛贵妃彻底放下心来,唇边扬起一丝冷笑,“好好好,这下便死无对证了,太子真是好歹毒的心肠,本宫与承儿还没碍着他什么,便能下此毒手,若是来日有了纷争,又当如何!”
她越想越气,不禁气上心头,掌心在矮几上重重一拍,怒道:“本宫这就去东宫,找太子好好要个说法!”
“额娘,额娘不可!”萧子承额角一跳,忙起身拦住急火攻心的辛贵妃,轻声道:“如果此时额娘去了,太子定然无所畏惧,不承认不说,便是当着我们的面把证据都销毁了也是有可能的。”
辛贵妃心头一动,“你的意思是?”
“不如先等等,这件事还是得请父皇和太后出面,方能伤到太子根本。”
辛贵妃深深呼了两口气,将心中滕然的怒火压下,半晌才静下心来,“你说的是。”
“还是我儿目光长远,”她重新靠回榻上,看着萧子承欣慰道:“好孩子,你如今已经长大了,额娘往后可以指望你了。”
萧子承扬眉一笑,吩咐刘嬷嬷道:“你去太医院一趟,就说额娘这些时日头痛心悸,不太舒服,请太医过来看一看。”
她面色稍霁,语气温和了些,不紧不慢道:“当然,你说的若是属实,等本宫了结了这件事,也会记你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