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夏府后,夏家人得了消息早早在外面迎着,夏思却未置一言,直将圣旨交给父母,便冷着脸坐下来。
夏父夏母满腔欢喜,在看到圣旨内容的那刻彻底化为乌有,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夏思也不急,只唇边吟着冷笑等他们反应过来,在面对母亲无休止的哭闹与唾骂声中,重重将手中的茶盏摔碎在地上。
“父亲母亲最好搞清楚些,我如今已是陛下妃嫔,来日再见,你们也要对我行三跪九叩的大礼。”
见平时里一只乖顺沉静的女儿忽地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夏母的哭声硬生生憋回了喉咙里,愣愣看着她,仿佛不认识了般。
夏思冷笑一声,“母亲还不知道吧,今日姑母失了智,竟在晚膳时给永乐郡主下毒,如今连着永安侯府的庶女江楹兰,都一应被软禁在了坤宁宫,等着陛下发落。”
她垂眸看着自己白嫩的指尖,幽幽道,“不过父亲母亲也不必着急,没了姑母,不是还有我么?都是夏家的女儿,靠谁不是靠呢。”
皇后在宫中本就不是盛宠,如今要是再和太子离心,那他们夏家未来的指望,或许真的要换人了。
夏父夏母对视一眼,纵有万般话语,也不敢再说出口,只压下心中万千思绪,好声好气将夏思送回了院里,不多时还差人送了陪嫁的礼单过来,样样件件都不是凡品。
夏思翻着手中那叠厚厚的礼单,唇边扬起讥讽的笑意。
她还这样年轻,从前看着话本也曾暗暗憧憬过自己未来的婚事,幻想可以相夫教子、相敬如宾,安安稳稳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
可她千想万想,没想过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高门侯府、皇宫深院,斗不完的阴诡算计、数不清的冤死白骨,夏家明知道这样的地方如同个吃人的地狱一样,还是毫不犹豫地将她送了进去,让她成了牺牲品。
姐姐死了,下一个就是她,她死了,还有刚满十四岁的妹妹。
只有她爬到高位上站稳脚跟,妹妹才不会继续重蹈覆辙。
恍惚间,她想起今夜晚宴上,江晚茵中毒时,太子惊惧愤怒的神色。
那样谪仙一样清冷的君主,竟也会动了凡心,像个凡人一样爱上一个女子吗?
这深宫之中,便是连太监宫女都是黑心肠的,唯有的两分真心,竟让她在太子身上瞧见了,真是可叹可笑,荒唐至极。
夏思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她羡慕江晚茵,却不记恨,那样明艳张扬的模样,是她这一生都渴望成为却做不到的。
也罢,各人有各人缘法,如今能做她都做了,真心真情她这辈子是求不得了,只盼着天可怜见,让她能稳稳当当活着,再不受他人摆布了。
夏思冷笑着将嫁妆帖子仔细收起来,她的好姑母,总是笑颜如花地跟她说着宫里的好处,说着将来也想让她做皇后。
六宫之主的位子自然诱人,但与其在东宫中,跟太子心尖上的人夺太子妃的位置,不如直接与她的好姑母争一争皇后之位,反而胜算更大些。
命运弄人,往后长日漫漫,她自然会竭尽所能,让姑母的日子过的精彩一些。
回到夏府后,夏家人得了消息早早在外面迎着,夏思却未置一言,直将圣旨交给父母,便冷着脸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