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茵忙了一整个通宵,和苏大夫一起改良了治疗烧伤烫伤的药膏,给数不清的百姓清创上药。
本想着偷溜休假凑个热闹,没成想歪打正着做了一夜的急救科大夫,劳碌命说的也许就是她吧。
清晨时淋了雨也顾不上擦,乌发湿漉漉贴在脸颊边,连着衣衫也湿了大半。
这会儿她正弯着唇角,细声细语抚慰着一个孩子把手中的汤药全喝下去,为了逗他开心,还将自己一只金丝蝶戏花钗从发间拆下来递到孩子手中,让他暂时被吸引了目光,堪堪止住了哭声。
这孩子的母亲伤得不轻,额头用棉布包了两层才止住血,眼角被泪水打湿,起身要从孩子手中把蝴蝶钗子夺回来,“江大夫,使不得啊,你为了我们劳累辛苦已是大恩情了,怎能再拿您这样贵重的首饰?”
江晚茵垂下眼睛笑了笑,按住她的手,轻叹道,“拿着吧,不过是些身外之物,日后重建房屋,你们还有许多要用银钱的地方。”
这话正戳在她心窝子上。
那妇人听后不禁红了眼眶,她官人在大火中伤了腿,听大夫的意思,往后想再站起来,怕是不能了,他们的全部家当都烧毁了,若再没有银钱傍身,真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了。
她不再推辞,千恩万谢着硬是拉着孩子给她磕了头,哽咽道,“江大夫菩萨心肠,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来世做牛做马定要报答。”
江晚茵不忍再看,虚扶了她起来,又宽慰两句,才转身要到别的地方去。
只是这会儿不知是不是疲劳过度,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她脚下踉跄了两步,幸得扶住一旁的砖墙,这才站稳了身子。
细蒙蒙的春雨还在下着,虽雨珠不大,但积少成多,黏在身上又湿又冷,难受得紧。
她喘了两口气,歇了会儿神,却发现雨骤然停了。
抬眸一瞧,一把绘了蝶戏牡丹的油纸伞撑在自己上方,太子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握住白玉伞柄,漆黑的眼眸中划过几分担忧之色。
他右手端了一只白瓷碗递过来,里面的红枣薏米粥还泛着热气,是京兆府尹开仓后刚煮出来准备救济灾民的,“茵茵,喝一些。”
江晚茵愣了愣,接过碗捧在掌心里暖着,俯首喝了几口下肚后,浑身舒服了不少。
“多谢殿下,”她为太子突如其来的妥帖感到有几分不适应,轻轻咳嗽了几声,叹息着转移话题道,“幸亏我们来得及时,否则今夜不知有多少人要枉送性命了。”
萧明述并未理会她的话,只一言不发看着她将粥喝了大半,才接过来把碗放到一旁的石台上,沉沉开口,“你做这些便够了,剩下的不必管了。”
“总要把手里的活儿做好才好,也不知道苏大夫那儿忙不忙的过来,”江晚茵吸了吸鼻子,侧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地上的伤员,思忖片刻,歪着头数道,“还有十五人的伤口需要换药,四人的伤口需要清创……”
“江晚茵,”萧明述淡声打断了她的话,两指抬起她的下颌,嗓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孤不是同你商量。”
江晚茵忙了一整个通宵,和苏大夫一起改良了治疗烧伤烫伤的药膏,给数不清的百姓清创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