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茵怔了怔,转过头去看他,“哪一句?”
“妇无二适之文,”萧明述嗓音低沉,淡淡开口,注视着她的黑眸深不见底,让人看不出其中情绪,“除了孤,你还想嫁给谁?”
现在只能嫁给你,但等之后她远走高飞,你想管也管不着了,到时候养上三五面首,岂不生活美哉?
江晚茵抿唇笑了笑,为不打草惊蛇,转着水润溜圆的眼眸睨他一眼,阿谀奉承道,“自然没谁,旁的男子哪有殿下这般英俊神武,我看也不想多看一眼。”
虽知道她不过是满口胡说哄他开心,但萧明述听了这话儿还是心里莫名舒服,他喉头动了动,挑了眉道,“你可真是……”
话音止在渐轻的尾音中,她等了半晌也没听到下文,只以为是自己没听清楚,凑到他跟前问,“殿下方才说什么?风太大了,我没听清。”
萧明述敛着眼眸,一只手将她推开了点,“没听清就罢了。”
正说着,众宫人鱼贯而出,王德海走在最前头,上来回道,“殿下,里面的黑烟已经驱散了,奴才着人换了新的炭盆,外头冷,您和郡主快些进去吧。”
等进了主帐,江晚茵仍有几分疑惑,记挂着刚刚自己没听完的话,她正要开口再问,外头又有声响,王德海小声通报,“殿下,影三大人回来了。”
萧明述:“进。”
正事要紧,江晚茵只能暂时作罢,拉了大氅就要走,“殿下忙于朝政,那我先回自己帐篷睡觉了。”
“留下,”萧明述说,“一起听。”
江晚茵不明所以,但见他面上不容置喙的模样,犹豫了片刻还是到一旁的软榻上,垂头丧气坐了下来。
很快,影三大步走进来,围场帐篷不如宫中殿宇,没那么些让他藏身的地方,也不能把窗户当门走那样方便了。
为了方便行事,他稍改容貌,扮作了太子护卫,一袭深紫色缎面的一等侍卫服,穿在身上威风凛凛,手中长剑剑柄在阳光下折射出冷硬的光。
“见过殿下郡主。”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江晚茵时不时会在太子身侧旁听,并未展现出几分惊讶神色。
萧明述颔首,“说说吧。”
影三从怀中掏出几张宣纸递上,将这几日百官动向一一回禀,江晚茵听着那些陌生的人名仿佛催眠曲似的,哈欠打了一个又一个,眼前的景物都变得模糊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坐着睡了一会儿的时候,突然听到影三复又开口道,“禀殿下,前几日遇刺的案子有进展了。”
江晚茵猛地惊醒过来,用手背揉了揉混沌的眼睛,又灌下一杯冷茶才堪堪清醒过来,出言问,“是刺杀殿下的那人招了么?”
“是,那人名叫谢道,官任翰林院笔帖式,到了刑部没怎么受刑,就招了个干净。他只说自己妻儿老母受人胁迫,左右难逃一死,才冒险行事。”
“受何人指使?”
“他并未与主使之人当面见过,都是通过中间人,还有一枚信物——”
影三说着,竟从怀中掏了掏,拿出一块玉佩来。
他微微一顿,“这块玉佩属下看着眼熟,就抢过来了,刑部的人还未能得见。”
江晚茵一口水呛在气管中,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默默抬眼瞧了理直气壮的影三一眼,敢情你们还能这样办事?
萧明述对于他们莽撞行事倒未说什么,只接过那枚玉佩,它质地温润通透,在斜射进来的阳光下闪着莹莹光芒,一看便价值不菲。
江晚茵也凑过去,正看见太子将玉佩翻了过来,后面龙飞凤舞,刻着一个“琢”字。
右下角,还精雕细琢了西北军的军旗。
江晚茵怔了怔,转过头去看他,“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