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茵说这话时,是笑吟吟的,嗓音娇俏不说,还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可王德海还是听得心惊胆战,更换着茶壶的手都微抖了下,悄悄把头低了下去。
毕竟不管再如何,话里的意思是变不了的,郡主这赤裸裸的是两句威胁之语啊。
从来都只有太子殿下让别人做选择,哪里有人让他选择的道理?
“威胁孤?”
王德海都能听出来的话,太子自然没有听不出的道理,他淡淡开口,嗓音让人辨不出半点情绪,却也没往日令人窒息的威压,仿佛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
“谁敢威胁太子殿下呢?”江晚茵抬眸,水光潋滟的杏眸直直望进他乌沉的眼底,她抚着额角,懒散地往椅子里靠了靠,视线在他俊朗凌厉地侧脸线条上停留了几秒,又很快移开。
她盯着自己的纤细如葱的手指,静声开口,“殿下,我这趟前去,非但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殿下。”
萧明述不为所动,“若是为了孤,你更应听话一些,不在伤势未愈的时候以身涉嫌。”
这人怎得还说不通了,微风吹过,草原上的青草香气阵阵拂来,本该是最能平和人心,沁人心脾了,可她这会儿闻着,却十足烦躁不堪。
她顿了几息,脑海中忽地灵光一闪,幽幽开口道,“今日若不寻得这机缘,来日空有血光之灾,倒是少不了再测算卜卦,更是费煞心血。”
“既然左不过有这些危险,不如趁着主动权在自己手中时就去做,反而更有几分胜算,殿下觉得呢?”
萧明述闻言面色冷了几分下来,慕地想到她曾说过卜算天命需要付出代价,虽不知此言是真是假,但他到底不愿去赌。
看台上一片沉寂,萧明述眸中神色几经变化,最终还是松了口,沉声道,“罢了,你想去便去吧,孤拨一队锦衣卫跟着,影九和影六两人也跟着你,贴身伺候。”
江晚茵本觉得这样有些太大张旗鼓,唯恐打草惊蛇。
可转念一想,这会儿宋景安八成还在筹谋计划怎么获得左相的青眼,对于崖下之事根本毫不知情。
况且这也是太子的底线了,恐也没有继续商量的余地。
江晚茵眼中晕开丝丝点点笑意,石桌上刚换上一壶新茶,沸水滚着茶叶咕噜咕噜冒着小泡,茶汤清亮,翠绿的茶叶根根分明,垂直耸立在壶底。
她素手执起茶壶,亲自为太子斟满茶水,轻轻笑道:“多谢殿下。”
萧明述按住她的手背,虽神色一如往常淡漠,但细看之下,仍能看出眼底淡淡的担忧与不赞同神色,只沉着声音告诫,“万事小心,若有险情,不可急于求成,更不可执念太深。”
江晚茵笑着应了,转身行了礼告退,回自己营帐简单收拾了行装。
锦衣卫和影卫自然是随时待命,即刻便可以出发,她本想着时间不等人,当即就寻路下山去,可王德海又过来,说今日太晚,殿下吩咐用过晚膳,明日一早才能去。
江晚茵只能恹恹把手里的包袱放下,用水净了手,跟着王德海去主账用晚膳。
“殿下这是让我吃最后的晚膳,给我送行是吧?”
草原路平,王德海却还是差点崴了脚栽倒在地,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苦着脸劝道,“我的郡主祖宗,这会儿你与奴才说说便罢了,可不兴到殿下跟前去讲,否则殿下又该生气了。”
江晚茵说这话时,是笑吟吟的,嗓音娇俏不说,还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可王德海还是听得心惊胆战,更换着茶壶的手都微抖了下,悄悄把头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