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生说这话时,嗓音洪亮,自认是拿出了最后的保命底牌,死死地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太子,面目因情绪激动而显得有几分骇人的狰狞。
先帝在时,感慕师恩,钦赐下的圣旨,他萧明述不能为了这样一桩罪行,就要了他于家满门的性命和荣华!
左不过只是件与女人相关的事儿,只要别的事儿没被抓住把柄,只要先帝圣旨还在,只要皇后还愿意顾念姊妹之情,一切就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萧明述却只是负手而立,没再看人一眼,似笑非笑道:“先帝旨意,孤自然遵从。”
他顿了顿,“不过于卿自己做了些什么事儿,自己怕也记不清楚,不如孤来帮你回忆回忆。”
目光瞥来,秦甲立刻会意,从袖中掏出一叠宣纸展开,朗声宣读着于文生的罪行。
这么些年来,他自以为处理的干净的那些腌臜事,桩桩件件,竟全然记录在案,其中涉案之人、经手之人,甚至于日期都清清楚楚,没有半点差错。
于文生的亮色随着秦甲的声音,一点点灰败了下去,良久身型略一踉跄,跌坐在地上。
萧明述神色淡淡,随意抬手挥了挥,“于文生欺上瞒下,无视大梁律法,数罪并罚。”
“封府,抄家吧。”
秦甲应了声“是”,绣春刀出鞘,朗声道:
“走,随我拿人!”
月光下,锦衣卫煞气凛然,动作划一翻身下马,齐齐应声之后,鱼贯入了相府。
形势便在这顷刻间发生了反转,围观百姓无一不觉得惊奇,可大多数听着那些触目惊心的罪行,都在拍手称快。
“好啊,竟也让我亲眼看见了于家倒台的这一天,真是老天有眼啊!”
“于文生这老东西仗着皇后的势力为非作歹,欺辱了咱们这么多年,可算是得了报应。”
“可不,竟敢连未来的太子妃都敢劫持,假以时日,还不得谋权篡位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忽地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叹息道:
“要我说,还是太子殿下明辨是非,说起来于家还和殿下沾亲,殿下如此高风亮节,大义灭亲,实在令人拜服啊!”
“可不,上回户部尚书那老儿侵地一案,也是太子殿下给咱们主持的公道。”
“太子殿下贤明!”
“太子殿下英明啊!”
附和之声越来越多,逐渐有连成一片的趋势,还是锦衣卫上前驱散,才有了渐止的势头:
“诸位请回吧,若曾经被于家为难,有过冤案的,可到京兆府尹递状子,届时我等会一并审查处理。”
百姓们自然没有异议,可散去却是不愿意的,只停了讨论之声,三三两两散开来,继续看着于家被抄家的热闹。
夜幕之中,火把的火光映亮了半条街道。
于文生极其家眷自然首当其冲,已被锦衣卫捉拿带走,剩下府中的门客和仆从,这会儿更是六神无主,四散而逃。
一时间惊惧哀嚎之声不绝于耳,锦衣卫亲军将于府翻了个底朝天,各个出口,哪怕是能翻出去的墙面下,都围的水泄不通,硬是没放走一个人,连烧火做饭的伙夫都控制了起来。
于文生说这话时,嗓音洪亮,自认是拿出了最后的保命底牌,死死地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太子,面目因情绪激动而显得有几分骇人的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