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面不管乱成什么样子,暂且都碍不着宫外的事儿。
造成这混乱迹象的始作俑者毫不在意,已然计划好难得偷闲的两日要在什么地方消磨消磨时光。
永安侯府人多眼杂,若是一夜倒也罢了,他总不好一直偷偷住在江晚茵的院子里,因而他们今日要去的是太子在京都城中的一处宅子。
看着头一天还发热昏睡的太子,清晨起来已然恢复了精神,若不是细看之下他的唇色还有几分苍白,倒真看不出他中了那邪门的蚀骨散。
江晚茵仍旧不放心,上了返京的马车又给他把了脉,见脉搏强健平稳,丝毫不见昨日的紊乱之像,这才收回手来。
“殿下此番中毒,内力亦有损耗,若非迫不得已,还是不要再用内力的好。”
萧明述单手支着额头,瞧着她微微颔首,唇边勾了若有若无的笑意,“这话今日你已说了三五遍,孤是中毒了,不是失忆了。”
江晚茵闻言有几分恼羞成怒,他明知自己是关心则乱,可偏要将她的心思点破,挑明了取笑,这人实在可恶得很。
“我就算说一百遍,殿下会听吗?”她轻轻哼了一声,“碰上殿下这样不会谨遵医嘱的病人,我多说几遍都是应当的。”
她一贯这样伶牙俐齿,一点亏都吃不得,萧明述看她炸毛的小猫似的模样,低笑了一声,朝她逼近了一寸。
他本就身形高大,垂眸间便可轻而易举居高临下,将人困在马车内狭小的角落中。
江晚茵那双秋水盈盈的瞳孔中,他的面容骤然被倒影了出来,她抿了抿唇,不太自在地往后仰了仰头,“我可没说错,殿下今早还用内力热茶喝了。”
“是么?”听着她的控诉,太子离得更近了些,满襟的清幽杜衡香气,轻轻拂过她的鼻翼,“孤热茶给你喝,倒还落了埋怨,当真是六月飞雪,冤得很。”
他逼得太近,让她脑中如同浆糊一样,再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儿。
背后是熏染了檀香的马车车壁,这会儿车子已经走到近郊,外面的人声也渐渐嘈杂起来,可耳畔却寂静的几乎发出蜂鸣声,只有心跳声如擂鼓,在两人耳边咚咚响着。
现在的气氛有些过于旖旎暧昧了,她佯装镇定,左顾右盼地想躲开他的沉沉注视,可不管她的目光躲到哪里,他都会不疾不徐地跟上来。
见她耳畔红润,萧明述握住她的手,让她更加无处遁逃,就在她快要呼吸不上来的时候,马车却渐渐停了下来。
门扉被轻轻扣响,影三的声音出现在外面。
“殿下,今日上午的药已经温了两回了,您现在可要用?”
清晨时启程匆忙,萧明述也无甚胃口,便只随意用了早膳,推脱汤药待会儿路上再喝。
再往前走便进了京都城了,影三算着时辰快到晌午了,这才过来问问。
方才缱绻的气氛被骤然打破,江晚茵反倒松了口气,轻轻推了推萧明述的肩膀,低声道,“殿下的药一日要用两回,还是先喝药吧。”
萧明述垂眸睨她,半晌俯首在她蓬松的发顶上吻了吻,这才撤开身,淡淡道,“拿进来吧。”
须臾,影三提了食盒进来,将那碗黑乌乌的药放在矮几上。
萧明述神色未变,正要喝下时,却听江晚茵惊道:
“哎,等等,殿下先别喝!”
宫里面不管乱成什么样子,暂且都碍不着宫外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