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大动干戈吵了这么一番,最后也算是把这些遮掩和误会都说开了,江晚茵心头的石头也落下来,反而轻松了不少。
不过还剩下那最后一副药,太子是肯定不会再喝了。
殿外的影三和影九竖着耳朵听着动静儿,直到确认了里头那两位祖宗已经平息了争执,这才传了午膳进去。
用过膳食后,萧明述翻着那本《毒经》,掀到“蚀骨散”解药那一页时,不由得蹙眉,抬眸睨她一眼道:“便是不加血,也未必不见效,否则解药方子也不用配了,直接生饮人血就是。”
他顿了顿,“下回聪明些,别再做这莽撞事儿。”
江晚茵方才午膳后还是嘴馋,又喝了一盅桂花酒酿,起身时才觉得撑,这会儿正斜斜靠在盖了狐毛毯子的藤椅上假寐,闻言眼也没睁,睫羽微动了动,敷衍道:
“是是是,我关心则乱,没有太子殿下聪明。”
萧明述轻嗤了一声,垂眸又扫了两眼,也不知看到了什么,眉目深拧,俊美无俦的容颜上如覆寒冰,随即将那本《毒经》啪一声合上,声线发凉,“动辄便是蛇胆人血,孤瞧这古籍不像什么正经东西,以后少钻研这歪门邪道。”
“要没这《毒经》,殿下中的蚀骨散我可解不了,”江晚茵瘪了瘪嘴,起身把书籍重新收起来放好,免得哪日太子看它不顺眼,再一把火把它给烧了。
闲散的午后时间最是漫长,江晚茵懒在藤椅上小睡了一会儿,醒来时才过了小半个时辰。
她往毛绒毯子中钻了钻,悠然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别的都好,就是太过无聊了些,若是青月或者影六在,有人陪着说说话也好。
可偏偏——
她从毛毯中露出两只圆睁睁的眼睛,瞅了书案旁的太子一眼,那人鲜少像如今这样衣着随意,银白色的玉冠发带,银白色绣暗梅花纹的衣袍,正垂眸看着一本兵法。
不是批折子,就是看兵法、看经书;哪怕休息的时候也是在看游记,看辞赋,这寡淡的生活真真是比隐龙寺的和尚都要素。
许是她一声大过一声的叹气声太明目张胆,萧明述额角青筋跳了跳,终于忍无可忍把目光从书页上移开,掀眸看着她,“怎么,孤在此处碍着你的眼了?”
江晚茵眨了眨眼睛,刚睡醒眼神还带着几分迷蒙,水润黑眸,纤长睫羽,模样倒像一朵含苞欲放的浓丽牡丹。
只不过那张嫣红小嘴中说出来的话并不中听,她带着鼻音哼了一声,嘀咕道,“是我在此处睡大觉,恐污了殿下勤奋的眼。”
萧明述险些被她气笑了,将兵书合上放回身后的榆木书架上,回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懒散便罢了,倒还阴阳起孤来。”
“人生得意须尽欢,做人不要太极端,”江晚茵在毛毯中蠕动了一下。
萧明述听着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句话,有几分失笑,慢条斯理地举步走过去,将她从毛绒毯子中捉了出来。
她刚刚睡得香,裹在毯子里暖和的紧,身上出了一层薄汗,这会儿冷风一吹,周身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江晚茵只觉得鼻子痒痒的,打了两个喷嚏。
一双温热的手探上她的额头,还没回过神来,她肩头已经落了一件大氅。
两人大动干戈吵了这么一番,最后也算是把这些遮掩和误会都说开了,江晚茵心头的石头也落下来,反而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