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嬷嬷说起这些,便觉得血气都往上涌,目光钢刀似的,恨不得撸起袖子现在就去把秦云霜掐死泄愤。
老太太知道她耿直的脾气,掌心向下轻轻拍桌,止了她的咒骂,“偏你一把岁数了,还这样不稳重,还不如晚茵这丫头沉得住气。”
盛嬷嬷哼了几声,总算气平了些,才展眉笑道,“大姑娘跟您当年相像,哪是我能比的呢?”
江晚茵也跟着弯起眉眼,笑着把手中的汤羹用完,净了手后又给老太太把了脉,除了因年岁较大有些气虚之外,当真没有别的大毛病了。
她重新拟了方子,调整了其中几味药后,才轻轻吹干墨迹,将宣纸递给盛嬷嬷。
“府里大夫的药,祖母可还照常收着?”
老太太点头,“照常收着,只不过再没喝过,一应都倒了,这些日子我也装作病痛,鲜少出门。”
说到这茬,盛嬷嬷又忍不住插嘴,“秦云霜可真真是将侯爷的魂儿都勾走了。”
江晚茵歪了歪头,“盛嬷嬷,这话儿怎么说?”
“老太太抱病,侯爷早先还隔三差五的来请安,后来间隔越来越长,如今竟都不见人影了。”
盛嬷嬷冷笑了一声,“这府里可算是秦云霜的天下了,前些日子竟连老太太的餐食都明里暗里的克扣,还是我到厨房里闹了一通,这才都给补了回来。”
江晚茵蹙眉,亲自给老太太斟了茶水,“祖母受委屈了。”
“这些不过是些小事罢了。”老太太笑容之下隐藏着几分倦意,半晌她叹了口气,挥手让盛嬷嬷出去,合上房门。
江晚茵知道她要说正事了,忙端端正正地坐好,等着老太太开口。
“不多给她留些空子,保不齐她会看出些端倪,所以这些小事儿,我也并不在乎。”
江晚茵应了一声,“祖母思虑的是。”
老太太心绪百转千回,却还是有几分为难,迟疑了半晌,还是开口道:“晚茵丫头,祖母知道你心里有主意,但你也是江家的女儿,事情若是闹得太难看,让你,让你两位兄长脸上无光,也都是不好看的。”
她开合了一下嘴,似是不知道该如何再往下说,想了想后又叹了口气,“我这样说,你可能明白?”
江晚茵自然是明白的,这番未说完的话,是在替她那便宜爹——
替永安侯江怀仁求情呢。
老太太这一生为了维护江家的名声,不知废了多少心力,就为了保全夫家百年荣光,怎可能眼睁睁看着江家的名声毁于一旦呢?
秦云霜的命,亦或是江楹兰的命,老太太都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江家在外的颜面。
江晚茵垂下眼眸,眸光中透露着几分意味不明的闪动,半晌重新奉了茶到老太太面前,低声道,“祖母担心的事儿,孙女明白,必不会让祖母为此烦忧。”
“是么?”老太太接过茶盏,凝着眉宇,用白瓷茶盖撇去浮沫,“既话儿都说到了这份上,我也不妨再问你一句,你想做到什么地步上?”
江晚茵垂下眼睑,淡淡道:“我无意针对父亲,我只要还母亲公道。”
盛嬷嬷说起这些,便觉得血气都往上涌,目光钢刀似的,恨不得撸起袖子现在就去把秦云霜掐死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