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赵梓阳话中深意,云仲则是有些不好意思挠挠脑门,很是窘迫笑答,“知道知道,下次拼命出手的活计,尽量少做,起码掂量掂量高低再说。”
吴霜几日前就言说过,整天瞧着云仲身在山间,很是厌烦,与其在山间练剑行气,不如赶紧下山去,一来可历练些心智,二来总要有些紧迫滋味,才好修行越发勤快,再说回来,念头冗杂的弟子身在山间,却始终算是个隐患,倒不如下山找寻个好乘凉的地界,哪凉快去哪快活。这话如若是说与旁人的,大抵都以为是吴霜喜清净,再者催促弟子修行,连赵梓阳闻听过后都是颇有些微词,分明云仲才返山间不久,便要赶下山去,当然要同自家师父好生说道一番,却不想被自家师父使剑尾狠狠敲过几下头顶,而后使袖口扫处十几丈,这才是不敢再言此事。
赵梓阳不明所以,云仲却是清楚得紧,自家师父这番举动,多半是因自个儿那场引动火气的怪诞梦境,透露出些心思,被吴霜看穿,这才打算将自个儿逐下山去,意思也很是清楚明白,若是不放心这些人,就一一前去见见,与其这么日日惦念,倒不如眼见过后安心。
所以这两日以来云仲已是将包裹收拾妥当,且是忙里偷闲,去到周遭地界走过两趟较为凶险的近镖,积攒下些银钱,准备妥当,打算不日下山。
“小师弟要下山朝哪去?算算时日的确也该是还乡,奈何又要顾着修行,又需应对些麻烦事,虽是如今五绝已是许久无音讯,但如何都总有些心头犯嘀咕,真要是想下山,不妨先返乡瞧瞧。”提及此事,赵梓阳就很是烦闷,朝李扶安暂住屋舍瞅去,“起码还知晓自个儿故乡家世,总比不得那等成天诓骗旁人,到头来一无所获的疲懒人,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真是因日日同这人混迹,才有今日性情。”
不远处李扶安正坐到屋中摇扇,蹙眉思索,很是犹豫不决,却是无端心头一顿,眼皮跳了又跳。
“先去大元一回,温姑娘下山,总叫人不放心,哪怕是对大元眼下局势知之甚少,但也始终不能冷眼旁观,眼下虽除却师叔这等门中干系再无瓜葛,可既是难以安心,反倒不如亲往大元走上一遭,而后再一路回返,返乡瞧瞧。”
此事云仲没瞒着自家三师兄,说来仍是难,但明明知晓温瑜心意已定,一味隐瞒倒更是无趣,索性就同赵梓阳闲谈时节,将此事从头至尾说过,却是惹得赵梓阳也相当不明所以,连连称温瑜也是古怪性情。
“你两人倒也是古怪得紧,说是两情相悦并不为过,更别说是一通外出经过生死,怎就如此随意要断得如此彻底,论性情说情意,如何看来都理应登对得紧,若是当真就如此分道扬镳,要我说来也很是可惜。”
闲谈时无事,云仲恰好将佩剑拽出,仔仔细细使砥石磨光剑身,山巅日头极好,剑身上头甚至都能映出面孔来,所以云仲也突然停了手,将长剑搁到一旁,愣愣望这剑上映出的那张面皮,许久才接过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