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锦州城再次面临战火硝烟,放眼城墙外的东、西、北三面,更是数不清的清军步骑阵列环绕。
炮声轰隆间,众多呼啸过来的炮子,不断击打在满是硝烟痕迹的城墙上,沉重的铁球激.射,城砖轰隆隆的破碎倒塌的声音更是不时响起。
在清军的猛烈炮火的轮番轰击之下,锦州内城的城墙上,那些裹着折上巾,穿着短身罩甲的锦州守军,都是惊恐地躲避激·射而来的炮子,甚至有些人大叫大嚷,慌成一团。
锦州城上的明军炮手,也拼命开炮还击,不过可惜的是锦州城内虽然火炮众多,但红夷大炮却只有区区七门而已,佛郎机大将军炮也是不到二十门,面对清军的远程重炮,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清军将锦州外城清理出一片片空地,布设层层火炮阵地,一阵紧接一阵的轰击不断,似乎永远不会停止一般。
猛烈的炮火轰击之下,城墙上己无立足之地,那些内城守军,不得不下了城墙,到城下的藏兵洞中躲避炮子的轰击。
不知过了多久,清军的火炮才慢慢停歇下来,锦州城上的守军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紧接着,又是一阵嘹亮的号角声传来。
就见围绕在锦州城外三面的清军大阵中,呐喊声铺天盖地响起,密密麻麻的盾车随即便被一排排的推了出来。
他们层层分布,每层盾车后,都夹着一层清军的弓箭手,多层盾车与弓箭手之后,又是一大波各式小车,载着泥土麻筐,是清军用来填平沟堑之用,最后才是密集的清军步贼持盾握刀。
看城外清军人马密密麻麻,似乎无边无际,海洋一样的旌旗号带随风飘荡,在阳光下闪耀成一片五颜六色的磷光。
城上的锦州守军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很多人被惊得面无人色。
“鞑子这是疯了吗?”
锦州城的西南角上,有广济寺与存在已近六百年之久的辽塔,此塔高达十三层,又座落在山丘之上,可谓锦州中的最高点。
站在塔上,四周动静皆能一览无余,历年战事中,锦州城内的守将都居此塔之上,以此为指挥调度的忠心所在。
此时,在辽代古塔的其中一层,正站着一群顶盔披甲的大明将官,为首的是一个年过六旬大将,此人正是大明太子少傅、左总督、辽东前锋总兵、征虏前将军祖大寿。
祖大寿乃是关宁地方军将中的灵魂人物,更是辽西地方军阀世家的核心人物。
祖氏可谓满门皆官,乃辽西首屈一指的军门巨族,祖大寿的兄与弟祖大乐、祖大成、祖大弼,祖大春等,再包括子侄祖泽远、祖泽沛、祖泽盛、祖泽法、祖泽润、祖可法等诸人,皆是上自总兵,下至副将、参将、游击等的各级军官。
他们分驻境内的宁远、大凌河、锦州等诸城堡内,更有诸多祖家的亲将、家丁此时已是各处堡城守备、都司,在辽西这片地方,真的是权雄势大,无人可及。
便是新兴的吴氏家族,就算拥有家丁数千的吴襄、吴三桂父子,在辽西这片土地上也只能仰仗祖氏鼻息。
不过,在崇祯四年的大凌河之战后,祖大寿的弟弟祖大春,儿子祖泽润、祖泽溥、祖泽洪,养子祖可法,心腹部将张存仁、李云、韩大勋、吴三凤、裴国珍等诸人皆投降后金。
自那时起,祖大寿的势力也己经大不如前,特别吴三凤还是吴三桂的兄长,裴国珍更是其姨夫。
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辽西这块地方上,祖大寿仍是大明辽西军头第一人,仍然是一言九鼎,权雄势众。
刚刚说话的正是他弟弟祖大弼,其人身形魁伟,须发张扬,手里拿着一根巨大的狼牙棒,虽已是年过半百,但作战之时仍骁勇异常。
他每临战事必定冲锋在先,呼喝呐喊,曾经以单骑斗过清军大队骑兵,也因此得了以个响亮的绰号叫“祖二疯子”。
此时,他正与兄长登临辽塔,看着蜂拥而来的清军,饶是“祖二疯子”也不由目瞪口呆,叫嚷道:“从昨个儿起,鞑贼就一波波的狠攻猛打,这是……真是要攻下锦州城的架势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