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宁出宫开府后,父女二人见面时间便比从前少了许多,时常一日不过是朝会时远远见上一面。今日见到女儿在永安殿等他,他自是十分欣喜。
却不想瑞宁此来,是闹着要解除了那个新状元秦毓秀和谢家小阿秋的婚事,还想要重罚秦毓秀。
秦毓秀胆敢糊弄他,他自是生怒。可此人才学过人,确实可堪一用。说到底,不过也是后宅之事生了乱,立身不正,仅此而已。
他也不是不厌恶秦毓秀这样的做派。可大成品学俱佳的可用之人少之又少,入朝拜官者多多少少都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
对待这些人,与其断了他们的青云路,使得贞隆帝自己手中再无堪用之人,人才凋敝,倒不如恩威并施,让他们自知头顶悬着一把利剑,往后办差自会更加谨慎尽心。
更何况赐婚乃是圣旨,君无戏言,何来更改?若是开了这个先例,往后若有下了恩旨再有人不满,便如法炮制,又当如何?
可是他好说歹说,瑞宁就是转不过弯来。口口声声说秦毓秀配不上阿秋。
他心中怒火未消,却仍是耐着性子道:“阿爹也知道委屈了阿秋。那不如,她出嫁时阿爹做主,宫里给她添妆,再由你母后给她送嫁,给足她脸面,好不好?”
贞隆帝一边说着,低头看见方才他盛怒之下扔出的茶盏在地上碎裂,茶水在地上淌开,有些已漫延至瑞宁的裙底。
他眼中闪过心疼,不由分说伸手将瑞宁从地上提了起来。瑞宁公主还想挣扎着不愿起身,被他龙目一瞪,便乖乖起了身。
可她犹自不忿:“脸面有什么用!成了亲一同过日子,看的是人!成亲时的脸面能做什么!”
她见贞隆帝不为所动,又接着求道:“阿爹!阿秋那样嫉恶如仇的人,碰上了秦毓秀,能过什么好日子。”
她拉长了声音——“阿爹……”
贞隆帝被央得有些没法子。他后宫不丰,一共就两个孩子,便勿论男女都许了参政,进学教养也都是比照着同样的规制。
瑞宁天性纯善,心系百姓,却不屑于朝堂权术,行事黑白极是分明,且极为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