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娘试探着,小心地问道:“所以你其实也从未想过不要这个孩子,对不对?”
谢丹秋迟疑着,还是点点头。
“孩子是我的骨肉,我又何尝舍得?我只是拿不定主意,若是我错过了这第一科,如今朝堂之上,对新政反对声这么大,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科?
窈娘,你懂我的,咱们女子从来只能依附于父母兄弟,出嫁后又托庇于夫家,出头太难了。这个机会,我不愿等。”
顾窈娘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女子出头太难了。她难,谢丹秋难,瑞宁公主也难。
她们出身已算不错,都是这般难。
更有许多出身不显的女子,终日浑噩度日,怕是只知命运多舛,却不知如何向上攀援。
“阿秋,孩子来了,是缘分。你养胎时,若是有余力,也可以温书,只要找好了靠得住的奶娘,孩子瓜熟蒂落后,你或许也能参考呢?这次不行,便下次。”
谢丹秋眼前一亮:“我当真可以吗?”
可是随即又泄了气:“可我听说妇人生产后极为虚弱,身子……”
她有些脸红:“身子也不大方便。还会有味道。”
顾窈娘自也听说过,却只能拣了好听的说给谢丹秋:“你平日里习武,身子底子好,你只管请谢伯父伯母给你请最好的大夫,到时候总会好上一些。万一你便没有这些恶症呢?
事已至此,你既心有不甘,咱总要争上一争!只是你一定要记得,万事以身子为要!不论做什么,千万要顾全你自己。你如今的妥协都是暂时的,只要你是好好的,往后一切都有希望!”
两个女子的手牢牢握在一起。顾窈娘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你们家人可够用?”
末了却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秦毓秀虽在京中根基不深,谢家却是扎根在朔京的大族,又岂会短了谢丹秋的用度。
谢丹秋却有些踟蹰:“我也不知够不够。夫君说不愿旁人嚼舌他吃软饭,我带去的陪房并不多。”
“可有厨子?尤其是善于调理妇人饮食的。”
谢丹秋摇摇头。
顾窈娘疾声道:“那怎么行呢!”
她想了想,道:“阿秋,我觉得,你最好回谢家一趟,在谢家寻个可靠的厨子,你往后十月的饮食便靠她了。”
谢丹秋拧着眉,犹豫着道:“我怕夫君会多想。”
以顾窈娘对秦毓秀的了解,他是一定会多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