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廷面容沉静,回道:“母后,朕不过是你手中争宠的一枚棋子罢了,别忘了你之前是怎么对待朕的。”

“当然,您是朕的母亲,无论您如何对待朕,朕都认了。可杳杳是朕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是朕此生挚爱,你千不该万不该去动她。”

“朕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一分一毫,即便是母后您也不行。”

太后被这话噎住,半晌才怒极反笑:“好啊,为了一个女人,你连名声都不顾了?”

“你贵为天子,一言一行皆关乎社稷,如今为了私情,弃孝道于不顾,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顾晏廷挺直脊背,不见丝毫慌乱,沉声道:“母后,儿臣自登基以来,夙兴夜寐,不敢有一丝懈怠,一心只为江山社稷,为黎民百姓。”

“儿臣自认为无愧于列祖列宗、天下万民。”

慈宁宫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目光在顾晏廷身上来回扫视,脸色愈发阴沉。

片刻后,她抬起手,指着他:“你……你怎能如此任性!”

“哀家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要被罗家女的美貌所蛊惑,她不敢接受验身,就说明她已经失了清白,这可是欺君大罪。”

“再说,立后乃国之大事,关乎朝堂安稳、社稷兴衰,怎可让一个不贞不洁的女子母仪天下?”

顾晏廷不想再听她说下去,他今天心情很差,耐心早被耗尽。

此刻,他只想尽快了结此事:“来人,即刻启程,送太后前往先帝陵寝。”

杳杳是他花费数年时间,一步步苦心谋算,才终于得以相伴身侧的挚爱。

没想到竟被自己母亲多此一举的验身,将他多年来的谋算努力全部化为了泡影。

太后顿时暴跳如雷,声嘶力竭地吼道:“哀家是你的生母,你怎能如此对待哀家?”

“逆子,你如此倒行逆施,你就不怕传出去,遭天下人唾弃?”

顾晏廷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不再有往日的敬重与温和。

他一字一顿道:“母后,您要是还不好好反省自身,再这样口不择言,那便永远都别想回来。”

太后怒目圆睁,想要发作,可也深知自己儿子的脾性,说一不二,杀伐决断,从不手软。

权衡之下,她忙噤了声,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真气啊!

往昔,她在深宫里,看着先皇后尽享尊荣,那些贵妇千金簇拥在其身旁,奉承巴结之态令她羡慕嫉恨不已。

好不容易熬到自己儿子登基。

当看到曾经那些人转而围在自己身边,阿谀奉承、溜须拍马时,她内心的虚荣得到了极大满足。

那种站在了权力与荣耀的巅峰、风光无限的感觉,让她沉醉其中。

可谁能想到,风光的日子还没过几天,就这样没了。

如今,她不仅要离开熟悉的宫殿,前往那清冷孤寂的先帝陵寝,还和皇帝生了嫌隙。

太后满心懊悔,恨不得时光倒流……

顾晏廷走出慈宁宫,一刻也不愿耽搁。

他迅速回宫换下那身彰显帝王威严的华服,穿上一套简洁低调的便装,而后马不停蹄地前往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