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美丽把染血的锤子放到厨房,开水冲刷掉里面的血迹,然后打开门,对着站在外面目光晦涩的朱慧说。
“进来吧。”胡美丽家很乱,地板上的灰尘很厚。
桌子上还有几个脏了的碗筷。
胡美丽私下看了看,发现现在这个所谓的家里确实是没有什么能够招待客人的,于是便道:“你随便坐一下。”
朱慧来了一个木头凳子坐着,胡美丽一屁股坐在一堆脏衣服的沙发上。
他家的沙发是木头沙发,上面铺着柔软的垫子,原本洁白的蕾丝已经发黄,歪歪扭扭的半拉在木头靠背上。
“你能来找我问那个小院儿的事情。肯定是有点身份在身上的,其实我对你的身份并不好奇。”胡美丽朝卧室看了一眼。
一个二三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拉开门走了出来,她的嘴角都是肿的。
“她叫吴健芳,她是吴建生的亲妹妹。”胡美丽对着朱慧介绍着。
吴健芳抬头朝朱慧笑了笑,这个像扯着了她的唇角的伤,一丝血便流了下来。
她毫不在意的伸手将血迹擦掉。
朱慧拿着本子的手微微泛白,她知道向长征这一群人没有什么人性,但她没有想到没有他们会人性到这个地步。
“今天我们把那个畜生整死了,也没打算再活下去,我们也没想等着让法律什么的来审判我们。所以你大概率是我们两个见过的最后一个人了。”
“我们也想在死之前给我们说说话,把我们的冤屈往外诉一诉。”吴建芳和胡美丽不一样,胡美丽已经对生活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所有的东西在胡美丽那里都是可有可无的。
但吴建芳却有许许多多的不甘。
她又怎么能甘心呢?
“我十八岁那年,本来有一个两情相悦到已经在谈婚论嫁的爱人。本来我和我爱人的婚后生活可以幸福美满的。”
“可我那样幸福美满的生活被吴健生破坏了,他想把我献给她的一个领导,于是他把我嫂子打发回娘家,留我在家做饭招待,吃饱喝足以后,他就叫我出去敬酒。我当时单纯啊,因为他是我哥,所以我对他一丁点都没有怀疑。”
“我去了,一杯酒下肚,我不省人事。等我有意识的时候,他那个领导从我身体里出去,提上裤子笑着夸赞他做得好,然后走了。”
“我本来以为我的噩梦到这里就结束了,谁知道那领导走了,他脱了衣服就上我身上了。”吴健芳说到这里,下意识地干呕出来,过了几十秒了,她才继续说。
“因为他的那个领导满意我,所以他破坏掉了我和我爱人的感情,把我爱人逼得远走,然后我成了他领导的情人。”
“后来,我被他们两个带到了那个小院子里。”吴健芳捂着脸,好半晌她才松开手,松开手的她除了眼眶微红,看不到一点流过泪的样子。
“这十多年来,我为了他的前程,身边的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我有时候想想这样也挺好的。男人换得那么多,偶尔还能遇到一两个对我比较好的。”
“我穿得好吃得好,这些年一直没结婚,但我在省城住着大房子,穿的是从大都市买来的衣服鞋子。工作也算得上是体面,走到外面去,哪个不羡慕我?”
吴健芳说到这里,笑得比哭还难看:“刚开始的那一段时间我是真的开心,怎么能不开心啊!那么多的人羡慕我。哪怕我知道那些当面对我表达羡慕的人转头就会在后面说我啥也不是。”
“这样的日子过得是真的空虚啊,我觉得我比古时候的妓女都不如。我图的什么呢?我想死,可吴健生说,我要是死了,他就找人弄我喜欢的那个人。”
“多可笑啊是吧,我都跟人家掰了,我还怕吴健生去破坏他的生活。”
“在和他分手以后,他过了两年才结的婚, 他老婆给他生了一个特别可爱的女儿。长得和她妈妈一样清秀委婉,有一次我从她的学校门口路过,她从学校里跑出来撞了我,她特别有礼貌的跟我说对不起。”
“我想,如果我当初和他正常结婚,我要是生一个女儿,应该也会像那个小姑娘一样的可爱乖巧。”
吴健芳摸摸自己的肚子,可惜了,为了不让自己的地位“威胁”到那些男人的正宫、仕途。
她早早的就被人摘掉了子宫。
子宫摘了,她再也没有做母亲的机会,一个月的三十天里,她连用例假来躲开那些男人的方式都没有。
“梦是会醒的,那样纸醉金迷的生活过着过着也是没有任何意思的。我慢慢的都骗不了自己了。”
“那样奢华的生活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一直都很简单,三餐四季,一家三口。那真的是太难太难拥有了。”
“我为了那个我年少时的梦一直忍辱负重到现在,整整十九年,我好像一直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前几天,我年少的梦申请调任回家了,他带走了他的老婆和她的女儿。他离开的那天我站在山上往下看,我觉得可真好啊, 他以后在老家发光发热,我的心灵也从此得到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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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看不起我们吗?”吴健芳看向朱慧。
眼里是一股沉静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