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商讨对策

塞外的狂风裹挟着沙砾,肆意抽打着大地,昏黄的天空被沙尘搅得混沌不堪,仿佛一块巨大的、不透光的黄布沉甸甸地压下来。萧景与林浅骑着快马,一路风驰电掣,马鬃被劲风扯得纷乱。赶到边疆军营时,马蹄扬起的滚滚尘土还未完全落定,二人便心急如焚地径直奔向主营帐。

营帐外,军旗被狂风扯得“猎猎”作响,好似濒死之人的挣扎呼喊;营帐的帆布也在风里剧烈抖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下一刻就会被狂风撕碎。卫兵们身姿笔挺地值守着,风沙迷了眼,却只能匆匆抬手抹一把,见萧景过来,连忙行礼,萧景抬手示意后,一头扎进帐中,即刻传令召集麾下所有将领,商讨应对那已然迫在眉睫的致命危机。

众人闻令,迅速齐聚营帐。一时间,甲胄碰撞声、急促的脚步声交织,可待诸位将领看清萧景与林浅那凝重至极的神色后,嘈杂瞬间消散,只剩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死寂。萧景一袭黑袍,身姿挺拔却剑眉紧锁,眼中寒意仿若能凝霜,他深吸一口气,将在隐秘营地偷听到的那足以颠覆山河的惊天阴谋,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详细告知众人:“诸位,那帮叛贼狼子野心,毫无半分忠义廉耻!他们竟暗中与塞外凶悍外敌狼狈为奸,妄图趁着我军不备,里应外合,先一举夺下我这咽喉要地般的边疆重城,而后撕开防线,如洪水猛兽般长驱直入,进犯我朝繁华腹地!”

帐内,牛油蜡烛摇曳着微弱的火苗,豆大的烛光在狂风的肆虐下晃个不停,映照着众人阴晴不定的脸庞。灯芯偶尔“噼啪”爆响,像是紧张气氛里突兀的心跳声。“这些叛贼野心勃勃,我们绝不能让他们得逞!”脾气火爆、满脸络腮胡的赵猛将军率先发难,他“嚯”地站起身,蒲扇大的手掌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案上笔墨乱颤,怒目圆睁,脖颈青筋暴起,嘶吼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叛贼都快欺到家门口了,此时不战,更待何时!王爷,您就下令吧,末将愿即刻点齐本部兵马,杀他们个片甲不留,让这帮腌臜东西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说着,赵猛双手握拳,在空中用力一挥,似要此刻就冲向敌军,那瞪大的双眼满是腾腾怒火,腮帮子因愤怒鼓得老高。

“赵将军,稍安勿躁。”林浅一袭月白罗裙,在一众虎背熊腰、身披重甲的将领间显得娇弱却从容。她素手轻抬,微微下压,那轻柔动作仿若有种无形魔力,瞬间压下众人的躁动。林浅秀眉微蹙,澄澈双眸透着冷静睿智,有条不紊地分析道:“赵将军的勇猛与赤诚,大伙都心知肚明,但打仗绝非单凭一腔热血。可眼下,咱们对叛贼的具体兵力部署毫无头绪,他们的进攻计划、策应手段更是两眼一抹黑。此刻贸然行动,就如同盲人瞎马闯入荆棘丛,非但占不到便宜,还只会一头扎进敌人精心布置的圈套。敌暗我明啊,一个小小疏忽,丢的便是万千将士性命,是我边疆安宁,乃至国运,将士们的热血不能就这样平白洒在这毫无胜算、无把握之仗上。”

众人闻言,皆低下头,紧攥双拳,满心不甘却又不得不承认林浅说得在理,一时间陷入沉思。萧景目光如炬,缓缓扫过诸位将领,沉稳开口:“林姑娘所言极是,古往今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冲动行事绝非良策。”

先锋官孙逸年轻干练,此刻手托下巴,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上前一步抱拳建言:“王爷、林姑娘,不若咱们双管齐下。先派出多支侦查小队,从东南西北不同方向对叛贼营地进行地毯式详细探查。每队务必都配上咱军中经验老到、机灵过人的斥候,让他们乔装改扮、隐匿行踪,想尽办法摸清叛贼的兵力部署、粮草储备,还有那换防规律。如此一来,咱们心里才有底,进攻、防守都能有的放矢。”说罢,孙逸微微抬头,目光坚定地看向萧景与林浅,眼中透着一股胸有成竹的劲儿。

“嗯,此计可行。”萧景点头赞许,眼神中闪过一丝认可,“不仅如此,各小队间得提前定好一套严密暗号,相隔再远、局势再凶险,也要能互通消息,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回报,切不可延误军机。”

这时,负责后勤的钱丰皱着眉头开口:“王爷,虽说派斥候探路紧要,但这塞外苦寒,物资筹备也不可小觑。这一去侦查,时日不定,干粮、御寒衣物得备足咯,不然人还没探到消息,先冻坏、饿晕了。还有啊,马匹也得精挑细选,耐力好的才能担此重任。”钱丰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叩着桌面,神情严肃,满是担忧。

话刚落,急性子的赵猛又嚷嚷起来,他猛地转身,大步迈向钱丰,手指用力戳着桌面,瞪大眼珠道:“钱将军,你这也太磨叽了!当下军情如火,哪有那么多功夫精挑细选?随便凑些干粮、牵几匹马先顶一顶,别误了斥候出发才是正经!”赵猛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气势汹汹地逼视着钱丰。此时,一阵狂风猛地灌进营帐,吹得众人衣角纷飞,烛光几近熄灭,更添几分紧张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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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丰一听,脸涨得通红,立马从座位上弹起来,双手撑着桌沿,身子前倾,反驳道:“赵将军,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塞外环境恶劣,物资若不周全,斥候冻坏、饿晕在路上,消息没传回来,岂不更误事?这是打仗,不是儿戏!”钱丰挺直腰板,梗着脖子,毫不退缩地与赵猛对视。

“好了!”萧景低喝一声,制止两人争论,“钱丰所言有理,按他说的筹备物资,不可敷衍。”

“钱将军所言甚是。”老将李全德年过半百,征战经验丰富,此刻满脸严肃,紧接着补充道:“眼下虽说不清楚叛贼何时动手,但我们必须防患未然,绝不能给他们可乘之机,以防敌人提前发动突袭。依我看,现有的巡逻路线太过常规,得重新精细规划,多挑些隐蔽小径、山谷要道;还要增设暗哨,安排箭弩手潜伏其中,让那些贼子无缝可钻!”李全德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弓着腰,目光深邃,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

“李将军这想法周全。”参将周武接话道:“暗哨布置时,位置得讲究,既要隐蔽,又得视野开阔,方便第一时间察觉敌军动向。我建议选些熟悉周边地形的老兵守暗哨,新人容易慌神误事。”周武双手抱胸,微微点头,神色笃定。

刚说完,负责东门防务的张校尉却皱眉质疑,他双手抱胸,把头盔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发出“哐当”一声响,质疑道:“周参将,老兵固然稳妥,但咱老兵数量有限,都派去守暗哨,城防人手吃紧,万一敌军强攻城门咋办?”张校尉皱着眉头,满脸焦急,眼神里透着几分不满。

周武双手抱胸,不甘示弱,上前一步,下巴微微扬起,迎着张校尉的目光,高声道:“张校尉,暗哨若没布置好,敌军悄摸进城,里应外合,城门守得再牢又有何用?咱得顾全大局!”周武边说边挥舞着手臂,情绪有些激动。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林浅轻声劝解:“二位莫争,可先匀出部分有经验的老兵安置暗哨,其余新兵搭配老兵守城,加紧训练,彼此照应。”林浅微微起身,轻拂衣袖,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安抚着众人情绪。

“林将军、周参将所言极是。”林浅微微颔首,目光中满是欣赏,“还有,各营的烽火台历经风沙侵蚀,不少都有所损坏,需即刻组织人手全面检修,备好足量的烽火。烽火传讯至关重要,关乎各营地间能否及时联动支援,务必做到畅通无阻,确保周边营地能在第一时间知晓军情、赶来支援。”

负责器械的吴刚一拍大腿,兴奋地站起身来,双手在空中一拍,大声道:“对对对,检修烽火台时,顺带把周边防御器械也查查,投石车、弩机啥的,久未启用,零件松动、弓弦老化都没准,真到战时可不能掉链子。”吴刚满脸红光,眼神放光,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负责情报的陈轩一直沉默不语,此刻却皱起眉头,抱拳道:“王爷、林姑娘,依卑职之见,咱们光探敌军营地还不够。这塞外多部落,叛贼勾结的是哪家外敌尚不明确,需多派些机灵手下,混进周边部落,探听风声,摸清楚他们的联盟虚实、兵力补充渠道,以防有后续援兵,打咱们个措手不及。”陈轩微微低头,神情专注,似在思索着什么。

萧景微微点头:“陈将军此计甚妙,不可遗漏这关键一环。”

镇守东门的刘校尉急道:“可王爷,咱们加强巡逻、增设暗哨,兵力分散不少,万一敌军知晓,集中强攻一处,东门城墙有些老旧,怕是扛不住啊。”说着,刘校尉满脸焦急,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萧景目光一凛:“刘校尉不必忧心,届时若遇强攻,周边营地会依烽火讯号火速驰援。再者,你部可先加急修缮城墙,多备些礌石、热油,敌军真敢来,叫他们有来无回。”

擅长布阵的王参谋轻捻胡须,微微眯眼,踱步上前,缓缓道:“王爷,待斥候传回情报,咱们的布防也得随机应变。依敌军兵力分布,可设口袋阵、鱼鳞阵,灵活御敌。不知王爷和林姑娘意下如何?”王参谋弓着身子,手指在空中比划着阵法走势,眼神透着股专业与沉稳。

林浅浅笑道:“王参谋的阵法造诣高深,自是可行。但还得结合实地情况微调,切莫拘泥定式,力求万无一失。”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愈发激烈,各抒己见、查漏补缺,营帐内的气氛不再是起初的凝重压抑,取而代之的是同仇敌忾、众志成城的决然。桌上地图被众人反复标记、推演,茶水添了一壶又一壶。终于,一套详尽周全、环环相扣的应对方案敲定下来。各将领领命而去,脚步匆匆却坚定有力,营帐内只剩萧景与林浅。二人相视,目光坚毅似铁,透着视死如归的决绝,只待探得敌情,便给予叛贼致命一击,守护这山河百姓,寸土不让。

塞外的狂风裹挟着沙砾,肆意抽打着大地,昏黄的天空被沙尘搅得混沌不堪,仿佛一块巨大的、不透光的黄布沉甸甸地压下来。萧景与林浅骑着快马,一路风驰电掣,马鬃被劲风扯得纷乱。赶到边疆军营时,马蹄扬起的滚滚尘土还未完全落定,二人便心急如焚地径直奔向主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