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去挽自己的衣袖,露出一截莹白的小臂。
祁荀回过神,同她四目相见,瞧见她笑语盈盈的模样,恍神呢喃道:“音音...”
白念挽袖的手一僵,桃腮带笑的脸上暗了一瞬。
“音音?”她复又念了一遍,总觉着在哪听过。
然这不是紧要的,比起熟稔的小字,她更在意音音是谁。
光听名字,应是位姑娘。
白念抿了抿嘴,伸手推了祁荀一把。
二人共处一室,离得这般近,她险些羞红脸,可阿寻嘴里喊得,却是旁人的小字。
她瞧得清楚,那男人在喊’音音’时,莫说是语气,就连眉目也柔和不少。
祁荀被她轻轻一推,后退了一步。二人离了些距离,他才明白方才贴得过于近了。
“小姐,是我失礼了。”
白念抬眼去瞪他,气得她身上的斗篷也滑落一半。
甚么失礼不失礼,难道方才唯有她一人胡思乱想,觉得暧昧旖旎吗?
“我累了。你回去吧。”
白念没了兴致,也不管画案上还未干涸的山水画,整个人往榻上一躺,翻过身子,将小脸埋在枕间。
听着屋门嘎吱的回响,她才侧过身子,对着被褥一顿乱蹬。
翌日清晨,地面仍有些湿漉,早春的粉白色小花历经风雨摧折,曳了一地,扶安院内,像是铺了条花路。
白念辗转反侧一夜,没怎么睡好。流音进屋帮她洗漱时,她正顶着乌青的眼圈,疲懒地坐在榻上。
“昨夜雷响雨大,小姐是不是没睡好?”
白念摇了摇头。
她哪是因这风雨失觉。
阿寻嘴里的’音音’,才是最挠心肝的。
“流音,我问你桩事。你说若有人下意识地喊别人小字,那他是不是很在意这人?”
流音推了推窗子:“要我说,岂止是在意,分明是每时每刻都放在心尖上,一刻也不敢放下。”
听了流音的话,白念立马酸了鼻子。
午膳过后,积云消散,日头悬于屋顶。
白念正在屋内小憩,合眼不过半柱香的时辰,院外便传来一阵热闹的声响。
她挑帘向外走,却见她的阿娘搀着一束发男子,满脸堆着笑意。
白念只以为府里来了客人,她理正衣襟,走上前开口问道:“阿娘,可是来了贵客?”
柳氏今日心情极佳,她拍了拍白念的手背:“这是我流失在外的侄儿,柳詹。我瞧他可怜,便将他接进府里小住一段时日。”
被唤作柳詹的男子挪近步子,他瞧见白念时显然愣了一下。
兴许是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姑娘,他一双眼直勾勾的,恨不能贴在白念身上。
白念被他瞧得不自在,垂下脑袋后退了一步。
这个举动落入柳氏眼里,面上笑意皱敛,眼底全是疏漠,仔细瞧还能瞧出几分嫌恶。
“阿詹,我带你去住处瞧瞧。东厢房院落大,平日得空,也可在院里念念书品品茶。”柳氏扯了扯他的衣袖,附耳告诫道:“我不好容易将你接来,往后那种地方断不可再去了。”
柳詹四下扫视,走走停停,眼神落在白府上下每一处角落。
白念默不作声地跟在身后,家里来了客人,她理应做到地主之谊,折回扶安院也不像话。
柳詹转着转着,便转至白念身侧:“阿姐。这院内的东西,能值不少钱吧。”
白念见他两眼冒着精光,心里咯噔一下,说不上来甚么滋味。
她素来不是贪富嫌贫之人,只瞧见柳詹的怪举,总觉得心里不安。
可这柳詹到底是阿娘的亲眷,阿娘待他好,将他接来同住,同她也算是血缘近亲,随意揣度,实在不像话。
白念露出笑意:“阿詹可有喜欢的?”
听她这般说,柳詹的眼神亮了亮:“我能要?”
话音甫落,柳氏便揪着他的耳朵,好一顿责骂。
早在柳詹来白府前,常嬷嬷便将东厢房收拾了出来。眼下,院内还有几个人手,祁荀也在那。
白念瞧见他,很快便垂下脑袋。反倒是祁荀,放下手里头的活,上前问安。
“小姐昨夜没睡好吗?”
白念鼓了鼓嘴,点了两下脑袋:“你怎么在这?”
“东厢房缺人手,夫人便着管事的,从扶安院分去几位。”
“从扶安院拨人?”流音的反应比白念还要大些,东厢房住着的这位,怎么说也不算是白家的人。随意拨几个侍婢伺候,已是足够。
怎反倒从扶安院这儿要人呢?
“小姐。阿寻是在你身边伺候的,怎能教他去东厢房?”
白念眉头微蹙,转身望向热络的屋内。她的阿娘揽着柳詹的肩,向来自持的脸上笑意横生。
她自幼赖在柳氏身侧,柳氏这发自肺腑的笑,她只见过几次。
纵使白念不断宽慰自己,阿娘是主,柳詹是客,主人家尽谊,哪有哭丧着脸的,任谁都得摆出眉欢眼笑的模样来。
可她仍觉着,眼下身处东厢房,她才是客居的外人。
外头陡然吹起一丝凉风。
白念肉眼可见地瑟缩了一下。
祁荀下意识地替她挡风:“柳公子这厢也安置好了,小姐莫要站在风口,仔细着凉。”
白念小脸蔫蔫的,生怕自己疲倦的模样,怠慢了客人,也没多留,抬脚回了扶安院。
流音还有些事,没回。
她瞥了祁荀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就问。”
倒不是扭捏作态,实在是她有些怕祁荀。
“我想问,你是不是哪里招惹了小姐?”
祁荀的眉头拢在一块。他何时招惹小姑娘了?昨夜还一起学画呢。
见祁荀不开窍,流音复又说道:“否则依照她的性子,定是不愿你留在东厢房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侯爷:我哪里说错话了?
这章是把明天的更新挪到今晚一起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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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