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见大嫂不向着自己说话,反倒帮老三劝他,心里委屈,只得苦着脸哀求大哥,“哥,你说,咱家老三是不是彪了,你凭良心说,他要拿那二分半地,换我这三 间厢房,这不是说彪话吗?”
老大也让刚才几个人一通说辞,给弄得懵瞪,这会儿也拿不出个主意。见老二哀求,也不知说点什么才好,抽了几口烟,抬头看了看老二,说,“老二呀,依哥的意思,这事呢,归起还得你和老三商量着来。
“眼面前呢,咱都分家另过了,咱兄弟间的事呢,哥也做不了主,你说是不是?你还是去跟老三商量商量吧。”
“可老三那驴进的,不说人话呀,大哥,刚刚你都听见啦,他说的,那叫人话吗?再说了,这事也拖不起呀,大哥,年前,我把盖房子的把头都定下了,价也讲好啦,盖房的物料也订下了,就等着出了正月,要往家里上料啦。
“这事等不得呀,大哥,老三这驴进的,平时听你和大嫂的,你说话管用,这事还得你去劝劝他,要不,我可真的做剌了。”二瘸子一急,把自己的底牌露了出来。
老大听了,心里跟着也有些生气。心想,你事前不和我商量,什么事都自己作了主,只是临秋末晚,上来就跟我提换地的事,好像什么事都是关的,这是遇见好说话的家中老大,没办法不给他面子,要是遇上了吊歪的兄弟,还真不一定给他面子呢。
心里有气,本想说老二几句,想想大过年的,老二又是借口拜年来的,这时候说出不中听的,难免伤了和气,老大便不说话,闷着头,一个劲儿地抽烟。
抽了一会儿,才拿下烟袋,抬头看了看老二,说,“老二,咱家老三那熊儿,你也不是不摸底,那熊脾气,要是上来犟劲儿,哥能劝得转吗?刚刚他说的那些,你又不是没听见,这会儿哥要是过去说事,那还不?等着找罐子拔?你说是不是?”
二瘸子听了,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是拍着大腿,叹气道,“这驴进的,这驴进的!”
大嫂见自己男人要推手,生怕老二盖房子的事,真的就黄了,赶紧插嘴道,“他二叔,有些事,你也别光往牛犄角里钻,得往开里想。你想啊,你把房子盖好了,是不是得搬去住呀?”
“那还用说?不搬过去住,那我还盖它干什么?”二瘸子嘟囔着。
大嫂接着又说,“你到时候搬过去啦,这院子里的房子,不用说,你就不能再要了,你得卖了吧?”
“那倒不一定,到时候看看,价钱好了,卖了也行;价钱不合适,往外租也行。”二瘸子说道。
一句话,惊得大嫂头皮发麻。这回她算真的看清了,自己这个瘸腿小叔子,有多歹毒。
平了平心情,老大媳妇接着说,“他二叔,你卖也好,租也罢。可是你想没想过,要是当真他三叔不答应把菜园子给你,你这房子,还能不能盖成?”说到这儿,大嫂盯着二瘸子看了一会儿。
见二瘸子不说话,大嫂跟着又说,“不错,你要是真就想盖新房,在别处也能找房身地。可是,他二叔,你想没想过?你去占别人家的地盖房子,人家能让你白占吗?在咱吴家沟,要想得到一块好房身地,怎么也得个百八十吧?
“你再想想,老二,你现在那三间厢房,到现在快三十年啦,算是老房子啦,你就算卖,又不是独门独院,你能卖几个钱呀?你再想想分家时,他三叔给你那块地,就算拿房子顶了那块地,又能得到咱家房东边这块房身地,你亏吗?他二叔。”
没想到平日老实巴交的大嫂,这会儿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有理有节。二瘸子一时无语,坐在春凳上,耷拉着脑袋不吱声。
大嫂觉得该说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看老二耷拉着头,猜出他是担心在老婆跟前过不了关,便劝说道,“他二叔,住家过日子,有事,两口家要商量着来。我看这事,你最好还是回家,跟他二婶商量商量。省得夫妻不通话,到时再惹出什么不相应的来。”
听大嫂说了这话,二瘸子起身回去,临出门,又骂了一句,“老三这驴进的,太不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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