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渡寒诧异了须臾,接过那囊壶,脸上迅速扬起揶揄的笑,“我这乱臣贼子怎能和陛下……”话说到一半,迈步上来贴近李羿陵耳侧,“共饮一壶水……”
气息拂在李羿陵颈上,只弄的他心痒,话又是不着调的话,李羿陵轻咳一声,正色道:“不喝拿过来。”
“喝喝喝,怎能不喝?”那人眉飞色舞,仰头将壶中的水一饮而尽。
索褡逃至星宿川以北,李羿陵见大军也已疲乏,不可急于求胜,便命大军在星宿川扎营,来日再战。
天色渐晚,吴樾端着一壶奶茶进入帐中,李羿陵正与方渡寒细说突厥战事,吴樾见自家侯爷也在帐里,吓得转头就走。
“滚回来!小兔崽子。”方渡寒眼神极好,一下瞄到吴樾身影,吴樾生生在帐前停住,慢腾腾转过身来问好,低了头不敢直视方渡寒目光,“侯……侯爷。”
“还认识你家侯爷?”方渡寒嗤笑一声,“嗬!还换上官军服色了,你这是乐不思蜀还是……”
“是朕把他留在身边的。”李羿陵看他要对吴樾发难,忙截住话头儿,“这孩子踏实肯干,朕喜欢。他又会些突厥语,此次审问俘虏还多亏了他。”
方渡寒没注意后面的话,喜欢二字闯入他耳中,他便恶狠狠地挥手叫吴樾退下,吴樾如释重负,放了奶茶在桌子上,迅速溜了出去。
看到吴樾,方渡寒想起玉带钩的事,目光向下移去,一条雀头色龙面绅带勾勒出那人玲珑腰腹,煞是好看,方渡寒眸色却暗了暗,“那玉带钩……陛下不喜欢?”
李羿陵知道他心之所想,故意避而不谈,“还好,只是行军作战,不大方便戴着。”
方渡寒挑眉,从怀里掏出那枚玉狮,“我可是将陛下赐我的玉狮……当护心镜用呢。”
李羿陵微怔,随后轻笑,“侯爷喜欢那自然好。”又道:“索褡溃败,想来也翻不起大风浪……侯爷还有意追击吗?”
方渡寒不假思索,“当然,这一仗必须让他吃些苦头,就算不让他死在星宿川,也要把他逼回逻逤,让他不敢再轻易进犯大周。”
月满西山,星宿川藏蓝天幕下军帐星罗棋布,灯火错落。罡风卷来,马儿打了个响鼻,帐内篝火噼啪乱响,明灭火光映在李羿陵脸上,染上一缕如梦似幻的朱磦之色,刚饮过奶茶的嘴唇饱满湿润,方渡寒盯着看了一会儿,又收回目光。
李羿陵将茶碗放回到桌上,“侯爷此役战得辛苦,可曾后悔?”
方渡寒心中微起涟漪,面上却大剌剌笑着打哈哈,“后哪门子悔,我方渡寒做事从不后悔。”
“若今日朝廷不出援军,坐视不理。侯爷可会后悔?”
方渡寒的笑容僵在脸上,沉吟片刻,诚实坦言:“不知道。不过……陛下你倒没寒了方某的心。”
两人四目相对,方渡寒只觉得那双泛着柔光的水眸勾魂摄魄,那夜酒后朦胧的冲动又在自己小腹灼灼燃烧,他心下一惊,忙站起了身,“天色不早了,陛下早些休息。”话毕,快速出了营帐。
李羿陵不知他内心交战,也早就习惯了他的失礼,自顾自笑了下,起身更衣,准备就寝。
第22章 星河长吻
如果说初见失神是那人风华绝代,联手御敌是为保天下太平,旖旎乱梦是自己血气方刚,肌肤之亲是酒后失态,龙螭玉钩是轻佻戏谑……可刚刚那股子情|欲翻腾,又算什么?
方渡寒不是沉迷美色之人,最起码跟王胤比起来,也算是坐怀不乱柳下惠了,唯一见李羿陵,便有些把持不住。他敏锐锋利,对自己这些天来的异样早有察觉,只是方才的冲动,更加坐实了这个他不愿意承认的现实——他确实对当今皇上,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忆起那夜滋味,自是销魂,方渡寒暗骂自己没出息,怎就和一个男人翻云覆雨还他妈美滋滋回味成这样……难道自己好男风?
方渡寒长这么大还未曾有过这样的困扰,他被自己的猜测惊呆了,这事儿不搞明白,今夜难眠,他披上貂裘出帐,打算验验自个儿的心思。
徘徊在营帐中间,方渡寒盘算着:王胤不拘小节、一身臭汗,太破坏美感;郭嘉这些时日瘦的骨瘦如柴,抱着可能都硌得慌……就这个周振邦,长得还算周正,人也听话,方渡寒想到这,径直进了周振邦的营帐。
周振邦早就歇息了,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进来,还以为是敌军偷袭,一下子翻起了身,倒把方渡寒吓了一跳。
“嘶!是我。”
“侯爷?”周振邦赶快下床迎上来,“侯爷有何吩咐?”
“没……没什么。”方渡寒一改之前爽利作风,有些尴尬地说道:“我营帐里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