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尚坤忙虚圈住湛清小皮猴儿,以免他摔到地上,沈锐刚刚孝敬给沈尚坤的那只艳红的铜红釉茶碗倒是因此逃过一劫。
沈锐弯起眼睛,笑容愈发灿烂。
沈澜清看得忍俊不禁,却又着实头疼,瞧他家二叔又说了什么!
沈锐说:“爹,这称呼你早晚得适应,儿子很快就是玄天教掌门真人了,就任教主那是必须出家修道的。”
无论身为正道魁首的教主师伯是被自家师父折磨得想要让贤,还是教主师伯真得如师父所言那般想要带着魔道巨头霸刀宗云宗主去云游四海神仙眷侣,沈澜清都不甚关心。
玄天教逾千年的基业,就算由不靠谱的二叔做了掌门真人也无伤大雅,反正玄天教内不靠谱之人甚多。
沈澜清担心的是祖父的身体。
近来祖父时常心悸,一善给开了几个方子调理,方见些起色便被二叔一句出家气得脸色有些发白。
沈澜清忙提留着后脖领,将湛清提到一边儿,抚着胸口给沈尚坤顺气。
沈尚坤缓过了心口恶气,倒也未再暴怒,只是冷然盯着沈锐寒声道:“儿子?谁知是不是你的?便真是你的又如何,不过是私生子……”
“……来历不明地野孩子,生母不明,无嫡母教养,想让他承继我沈家二房香火?妄想!”
“你个不孝子,且带着你那野孩子去修你的道,此后我惠风堂沈家族长一脉只有长子沈铄一房。”
“父亲息怒!”沈锐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膝行到沈尚坤腿边儿,抱住大腿便开始耍赖不依。
沈澜清一个头两个大,拎着兴致勃勃学着沈锐在地上乱爬的湛清出了惠风堂,吩咐婆子暂且将二少爷抱去修竹院,又打发回影去衙门唤沈铄赶紧回来。
沈铄听了前因后果,急匆匆回府,直接奔了惠风堂,进门便先踹了沈锐两脚。
沈锐耷拉着耳朵,不躲不闪,只趁机攥住沈铄的袍子低声唤:“大哥……”
“呵!你倒能耐,回来不到一日便气得父亲要逐你出族了,你还唤什么大哥?”沈铄又踹了沈锐一脚犹不解气,狠瞪了沈锐一眼,拽出袍子,捧了茶给沈尚坤,“父亲息怒,二弟有错,您尽管动家法便是,若嫌自己动手累得慌便由儿子动手,至不济还有澜哥儿。”
“动什么家法?他与我沈尚坤有何关系?”沈尚坤撩起眼皮子,冷然看着沈锐,一字一顿地道,“沈府庙小容不下这位道长,你化些斋给这位道长,便让他带着孩子走吧。”
“爹,那孩子真的是沈家的。”
“是与不是我都不认,要么从族谱上划掉你的名字,要么你老老实实的留在京中成家生子。”
“爹,沈家家规不也讲个信字么?儿子已经答应师父接手玄天教了,不能言而无信。”
“少跟老子提家规,你守过几条?师父的话你听,老子的话你就当耳旁风十几年!”沈尚坤又拍了桌子。
沈澜清倒是与沈铄一起松了口气,只要愈发老小孩儿脾气的祖父不死咬着不要儿子了便好。
只是,祖父与二叔都倔得很,为成婚之事争了十几年,今日矛盾激化到这个程度,想平息何其难?沈锐与沈尚坤,一跪一坐,一笑一怒,瞪着对方,犹如红了眼的斗鸡……
沈澜清于心底轻叹了口气,看向夹在中间的父亲。
沈铄眉宇间的倦色刺得他心疼,担忧之情瞬充斥于眼底,暖了沈铄的心。
听剑鬼讲沈府八卦,听到沈锐和沈尚坤互不妥协,沈铄未急着从中相劝,开口便先支开了沈澜清,岳煜终于抬眼,饶有兴趣地挑起眉,平静地吐了两个字:“继续。”
剑鬼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嘴角,面无表情地继续道:“后来沈大人便放低了声音,沈锐功夫了得,奴才不敢离得太近,也未听清缘由,只听到后来卫国公不甘不愿地勉强接受了沈锐带回来的那男婴做二房嫡长子,赐名净清,留在惠风堂与沈家二少爷一起教养。”
“倒也稀奇。”
“更稀奇的是紧接着沈尚书与沈家二老爷便一起挨了家法,卫国公亲自动的手,将两个儿子抽得半死,沈侍卫再三求情才住了手。”
“哼,沈澜清孝顺的紧。”
“沈侍卫将沈尚书背回了修竹院,本欲侍候着沈尚书更衣上药,反倒被沈大人几句话赶回了桂院去侍候沈家二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