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耳边低低笑说道:“择日带三春去国都游玩一番。”
三春笑说声好……
20主簿
时令正值四月,绿树浓荫百花怒放,三春闲暇时,延晖就带着她四处闲逛,小两口总有说不完的话,都爱跟对方说说认识之前都做些什么,延晖常说些学堂里的趣事,还有村民间流传的狐啊鬼啊妖啊的故事,偶尔也说到裴老娘和已去世的奶奶之间的斗智斗勇,与现今何氏和裴老娘的颇为想象,说到这个就跟三春说:“知道娘亲为何单单对你严厉吗?因为她从没和你们这样的人家打过交道,说到底是心里生了怯意,才摆出一副想象中婆母该有的面孔。”
三春点着头笑,婆母和嫂子每次闹别扭,很快就好了,没事人一般说说笑笑,跟她就不一样,总跟隔着什么似的,怎么也亲热不起来,三春初嫁过来时曾憧憬过和婆母亲如母女,后来慢慢知道不可能,只求能客客气气相安无事,婆母没有女儿,她一直如女儿一般关心着她,换季时过年过节时,从里到外的衣服都给婆母换了新的,可是她做这些只是因为延晖,是在替延晖尽孝,如此而已。
延晖自然不知晓三春的心思,让三春满意的是,他也能体谅岳父母的孤单,总会陪着三春隔些日子过去住上一阵,如今陶府的事玉郎已能上手,做得像模像样,又兼聪明伶俐生来一张巧嘴,陶家二老膝下才不寂寞。
延晖对三春出嫁前的事更感兴趣,问她怎么学的珠算,在生意场上都见过怎样的人物,怎样的趣事,为何非要嫁个读书人,三春总是笑语妍妍,却不知延晖一为了解三春,还有一层是为了增长知识见闻。
裴老娘因内疚自责,着实消停了一阵,看三春也不耽搁家务,就由着小两口出去逛去,何氏自打婆母提到给延庆纳妾,一直老实乖顺,家务事抢着做,好些日子没回娘家,每次看三春跟延晖说笑着出去,心里酸溜溜的,延庆闲了就去邻居家窜门,从来没跟她一起到处转转,又看三春回来时手里不是一捧野花,就是几枚青果,那青果是三春特意让延晖摘了泡茶用的,好解燥清火,何氏看着牙床泛酸,跟裴老娘偷偷说,莫不是有了?裴老娘两眼放光不是偷瞅三春腰身。
三春自打延晖落榜回来那日后,开了窍一般,夜里大着胆变着花样探索,倒是延晖羞窘得束手束脚,三春头一次让他脱了衣衫,举着灯细看他时,他涨红着脸别扭着,差点钻到床底下去,过些日子尝到甜头,小夫妻两个互相出着主意试探,这样舒服那样销魂,这样一个人快活那样是两个人都快活,这样满足那样极乐……
快活时难免动静大些,裴老娘有时候起夜,听到小两口的笑闹声,总是一笑,心想年轻人嘛,贪恋床笫之欢也是正常,谁不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这几日疑心三春有了身孕,就怕闹过了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第二日一早趁着没人,试探着问三春,有没有不舒服,是不是爱吃酸的,葵水这个月可来过,三春说奎水刚过,裴老娘不由有些失望,跟何氏嘀咕了几句,何氏说道:“这算起来三春过门也一年半了,怎么就不见动静呢?村子里的小媳妇过门不用半年,肚子就鼓起来了,三春这样的倒也少见。”
配老娘想想也是,盘算着找个大夫给三春调理调理,早饭时三春看何氏对一家人低眉顺眼的,实在看不过去,笑了笑说道:“前几日和延晖去见万年,万年如今是县丞了,专门问了他,他说匹夫匹妇,只有做了官才能纳妾,平头百姓是不能纳妾的。”
何氏欣喜得咚一声坐下,也不给裴老娘夹菜了,头一次觉得延庆没有读书,做不成官是天大的好事,裴老娘看不得何氏张狂,瞟一眼三春说道:“操这些闲心做什么?怎么不找大夫看看,这过门一年半了,肚子也不见动静。”
三春一时有些发懵,怎么就招出婆母这样的话来?延晖笑笑说道:“过门一年半是没错,娘亲也不想想三春过门时才一十五岁,村子里别的小媳妇年纪都比她大些,儿子又经常不在家,再说如今功不成名不就的,早早要孩子做什么。”
裴老娘不说话了,何氏笑嘻嘻说道:“如此说来,三春若是怀不上孩子,延晖倒是能纳妾的。”
三春讶然看着何氏一脸喜色,心里直恨自己刚刚多嘴,裴老娘倒是没理她,抓着延晖话把说道:“知道功不成名不就,这些日子可闲逛够了?日后可有打算?是找些事做还是再去县学?”
延晖笑说:“娘亲放心吧,儿子自有打算。”
裴老娘看着延晖笃定的神情,心里感慨么儿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男儿汉若想顶天立地,总得心中有数,欣慰之余对三春笑了笑,三春正想着何氏为什么那么得意,扯起嘴角回了婆母一个僵硬的笑容。
过几日延晖跟三春商量过,在饭桌上对家人说要在村里教私塾,小虎拍着手笑起来,延庆和何氏也高兴,这样儿子就会受到偏待,裴老娘有些不悦:“堂堂一个解元,任村里私塾的先生,岂不是屈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