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娘和何氏刚刚听到香兰要寻死,都有些怕,想喊延晖回来,他已大步走了,只能和香兰陪着笑,香兰也不理她们,收了眼泪冷冷坐着。
延晖进了屋,三春抬头笑道:“怎么?说动了吗?”
延晖摇摇头:“那个姑娘说要是送她回娘家,她就寻死。”
三春有些诧异,这姑娘长相还算不错,看着也通情达理的,既是愿意给人做小,必是贪图钱财,延晖也肯定许了她钱财,难道是嫌少吗?还是碰上一个节妇,宁折不弯,若是这样,那又该如何?
三春细细问了延晖怎么说的,香兰怎么回答的,延晖说完她咯咯笑道:“你这个木头没听出来?人家早就看上你了,你中了解元在县府夸官,就看上了,冲着你才进了门,人家还认字,可是配得起你的,你倒是说说,香兰姑娘长得如何?”
延晖捏捏她脸:“又胡乱说笑,我一心想着怎么把她打发走,哪顾得上留意她的长相。好三春,眼下怎么办?莫非她嫌银子少?”
三春翻了个身趴在卧榻上,不用她说话,延晖就过来揉捏着她的肩背,她静静想了片刻说道:“但愿是吧,我们再看看去。”
夫妻二人进了堂屋,裴老娘眼巴巴看着三春,巴望她能想出好主意来,何氏嘴角噙了一丝得意的笑,看你们怎么收场,三春坐下笑道:“姑娘叫什么名字来着?对了,香兰是吧,好名字,人如其名,幽香如兰。”
香兰脸上绽出笑意来,似乎怕人看见,低了头柔声说道:“不敢当夫人如此夸奖。”
三春清脆笑道:“当得当得,香兰姑娘真是温柔娴雅,不若我打小就性子刁泼,想笑就笑想哭便哭,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在娘家又极娇宠,爱吃的吃个饱,爱玩儿的别人休想碰一个手指头……”
三春停了一下喝了口茶,香兰飞快扫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三春接着说道:“所以我此生是绝不会跟别的女子共侍一夫的,我生不出孩子也好,夫君官至公卿也罢,他只能有我一个,如若他将来变心了或者嫌弃我,要将我休离,我只能怪自己瞎了眼……”
延晖忙表决心:“我此生只要三春一个。”
裴老娘瞪大了眼睛,手也有些哆嗦,何氏不甘心,想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之类的,三春一个眼风过来,她的话就梗在了嗓子眼儿,香兰的手绞在一起,脸色跟手指关节一样泛了白。三春环顾众人一圈又笑说道:“香兰姑娘娇滴滴的一个人儿,千万别说死啊活啊的话,既然是我们家人糊涂把你接进门来的,我就要帮你想好退路,谁让我们都是弱女子呢。”
一句我们家人糊涂,裴老娘手更抖了些,香兰低着头不动声色,三春笑道:“我为香兰姑娘想了三个法子,其一,我们给你银子送你回娘家,要多少由你开口,一百两?二百两?还是一千两都行。其二,香兰姑娘若觉得这会儿回家失了脸面,可到我娘家去做一等大丫鬟,一年的俸银是五十两,不用签卖身契,也不用服侍人,过些日子这事儿也就没人提了,有了合适的人家,我们陶家风风光光将你嫁出去,银子照给。其三,我家夫君如今没了官职,大哥却是有官职的,我大哥为人老实,香兰姑娘若是愿意,就做我家大哥的妾室……”
随着三春的话,在场几个人无不心惊,陶府竟那么富有,银子随便要,一千两都给,再听到一个大丫鬟年俸五十两,延庆从九品官,一年俸银才四十两,待听到要将香兰给延庆,何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歇斯底里叫道:“不行,他若是敢纳妾,我就一头撞死。”
三春笑道:“香兰姑娘还不见得愿意呢,再说了,囡囡也六岁了,我这才三年你们就着急了,嫂子怎么六年了也再没怀上?不是想要儿女福气吗?为大哥纳妾再好不过。”
裴老娘早被三春一席话说得忘了言语,二儿媳妇竟如此厉害,说得头头是道,既捎带了她和淑芬,又跟延晖透了底,这辈子都休想纳妾,再来就是给了香兰三条道,前面两条香兰无论选那个都占尽便宜。
何氏一摆架势就要哭闹,又想听听香兰选那个,香兰低着头敛着眼眸看不清神情,好半晌才深吸口气说道:“夫人话说至此,我还有别的选吗?只能怪我命苦,我要回厢房去好好想想。”
裴老娘怕香兰想不开,忙摆手道:“不行不行,要想就在这儿想。”
香兰弯唇浅笑道:“我只是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