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就作势朝门柱撞去,延庆忙一把拉住:“都到年关了,别死啊活啊的,好死不如赖活着。”
香兰甜甜一笑:“老爷愿意纳了香兰了?”
延庆忙松开手,结结巴巴说道:“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不是……”
正想词辩白,堂屋里跑出一个人来,朝着他肚子一头撞过来,撞得他蹬蹬蹬后退几步,五脏六腑拧在了一起,何氏好不容易站稳了,指着他鼻子骂道:“好啊,这刚进院门,还不知道来龙去脉,就和人家勾搭上了,是不是这几日延晖不在家,你们一直眉来眼去的……”
何氏边哭边骂,眼泪把脸上的白粉冲得一道一道,延庆看着她面目可憎的样子,想起几年前她朴素清新,怎么如今就成了这样?心里正厌烦着,何氏又提到了孙寡妇,自从六月六后,她就跟抓到有把烧饼一般,隔三差五拿出来说事,每次一提到孙寡妇,延庆心里愧疚,她要做什么都依着她,包括这次偷偷给延晖纳妾,也是经过这么一通闹,延庆才点了头的。
延庆这会儿深感后悔,事情闹到这一步,也有自己的错,没有担当起这个家,初始何氏尚避着小虎囡囡,如今连孩子都不避着,小虎囡囡一听到吵闹,就避到奶奶屋里不敢说话。延庆皱着眉头看着何氏,何氏突然发了疯一般冲向香兰,去挠她的脸,香兰一扭身顺势躲到了延庆身后……
延庆倒不是心疼香兰,只是看着疯子一般的何氏忍无可忍,大声吼道:“就这么定了,以后香兰就是我们家的人了,走,我们回屋去。”
31吃药
何氏开头使了全力疯闹,不是上吊就是拿剪刀在脖子上比划,后来就不吃不喝绝食,裴家上下得了默契一般,谁都不理她,延庆到底怜她是发妻,又跟着自己吃过苦,该拦着就拦着该劝就劝,一日三餐端到屋里来,何氏强撑着气,两日粒米没沾牙,二十五夜里饿得头晕眼花,趁没人注意起来去厨房找吃的。
吃饱喝足回来,人也明白了些,掐醒延庆恨恨看着厢房说道:“你把香兰赶走,我就跟你好好的,还跟以前一样。”
延庆苦笑道:“你早这么说就好了,昨日回房之前已经和她圆房了,娘亲把我推进去,在外面反锁了门……”
何氏又夜半嚎啕,在延庆身上又抓又挠,延庆吼道:“再闹,再闹,我就宿到香兰房里,以后再也不回这个屋里来。”
何氏这才忍了气,对香兰恨得咬牙切齿,别以为你年轻就能勾住男人,我好歹为他生了一双儿女,我们走着瞧,自此后,摆足了正妻的威风,家里万事不管,下厨洗衣洒扫全是香兰的事,香兰也当神一般敬着她,端茶送水得伺候着,一口一个姐姐,何氏穿什么她都说好看,何氏怎么打扮她都说仙女一般,何氏慢慢得就觉着香兰真成了她妹妹一般。
只是她并不知道,延庆每夜回房前都去香兰屋里,床榻间看延庆意兴阑珊,就笑说他老了,延庆也总是嘿嘿笑着认了,开头十日一次,后来半月一次,再后来就成了一个月一次,更不知道,延庆背着她给了香兰不少银子,让她买些衣裳首饰或者接济娘家。
三春自打出了香兰之事,不怎么理会裴家的琐事,对裴老娘更加的尊敬,隔三差五炖了人参燕窝给裴老娘进补,裴老娘稍有咳嗽伤风,马上就请了郎中来把脉,逢上年节衣裳首饰给的越来越贵重,裴老娘对三春却越来越小心,和她说话总带着十二分谨慎。
对何氏那就更加客气,在院子里碰上了说句客气话,吃饭时偶尔开个善意的玩笑,香兰也跟着捧场,看起来妯娌间其乐融融。香兰本来说包了家务事,三春每日执意和她一起忙完活计,才到书房中陪着延晖读书,变着花样为他做些解馋的小点心吃,茶壶中从未断过水,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好,冬日添炭夏日打扇,看他揉太阳穴就拉着他出门绕着村子走走,一载春秋悠悠而过,转眼又到了延晖上京赴考的日子。
延晖信心满满到了国都,这次没有住状元楼,只住了一家僻静的小客栈,每日静心读书写字,考试分初九十二十五三日,延晖从初八这日开始彻底放松,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出去到处转悠一圈儿回来,夜里早早睡下,第二日一早神清气爽进了贡院。
这日上午万年和素素乘马车过来探望三春,裴老娘看着素素微微隆起的腹部,羡慕得眼红不已,难道三春真的不能生吗?这眼看成亲四年多了,和延晖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怎么就是怀不上呢?
三春只当没看见,拉了素素和万年到书房叙话。
言谈间万年笑说:“今日初九是春闱头一场,等过了十五,他就悠闲了,等着下月初一放榜就是,这半个月中,举子们都尽情尽兴得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