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抬了抬眼,他心头大喜,还以为她心软了。
南河道:“大君带侍卫来了么?”
辛翳连忙道:“没带。先生总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罢。”
南河:“那臣叫人进宫一趟,让宫里驱车来接大君。车上备好火炉,大君就不会冷了。”
辛翳哪里想到南河就是不松口。
辛翳还会撒泼外加扣帽子:“先生这是不要我了么!这是根本不想见我了么!”
南河抬眼:“这府邸是大君为臣修造的,难道不是想让臣住进来。一个外臣,蒙恩住在了离莲宫最近的府邸,这与要不要你又有什么关系?”
她深吸了一口气:“更何况,你我君臣,何来谁不要谁一说。”
她满嘴君臣的。辛翳只感觉自己快要腿软,他慌得几乎要口不择言,却喉头紧紧缩着什么也说不出,最后半晌才道:“先生怎么会跟我只是君臣呢。先生就是生我的气了罢……说什么没有生气,但我真的、真的是喝醉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我那样子特别不合适了,我真的知道了……”
他说话几乎带上了几分哭腔,慌得语无伦次的想要解释。
纵然他自己心知这份解释也是假的,他心里本来是不清白的,可如果表露真实就代表先生会离开,那他宁愿一辈子都不说出口。
甚至辛翳后悔死了——
如果他不存着这种龌龊的心思,如果他没有妄图得到些什么,或许先生就永远不会避让躲开他了!
南河听见他声音里那分哭腔,有些吃惊的抬起头来,看向辛翳。
灯烛下他的神色不明显,却让南河觉得很冲击。
他怎么……会露出这样哀求后悔似的表情来。
她一下子心软,也一下子更认识到一个问题。
他这样伤心,其实并不是正常的——而是源于过分的依赖和依恋吧。
南河不知道辛翳这些年藏在心底的想法,更不知道那些小心翼翼的喜欢,只把他的表现,都当做儿时开始对她的有几分病态的依恋。
如果是过分依赖,她这样想要一下子斩断,怕是不太可能,而且辛翳毕竟还是楚王,他要是因此性情大变,会有很多人和事都要受牵连。
怪不得系统不肯判定她任务成功,或许就是因为辛翳的这份依赖罢。
慢慢来吧……
这种事着急不得。
南河心底叹了口气:“虽然事情不合适,但我当真没有怪罪。我只是认为,或许这时候搬出来住,也不是坏事。你要是也真的替我考量,就也应当让我自己也有个独处的地方,也有个家,对吧。”
辛翳神情更难受了:“……有个家?”
难道楚宫对她来说不算家么!
南河:“更何况这府邸离宫中,宫中还有许多事务,你想来……自然也可以,我也总会要入宫去的。又不是见不着,你何必做出这幅样子。”
辛翳:“可是……可是……”
南河似乎想要伸手去点一点他额头,但手伸到一半,却觉得不该再这么做了,她手停在半空中,辛翳却忽然探头,把额头抵上她指尖,神情难过又恳求似的瞧着她。
论是谁也不能无视他这样的眼神,南河忍不住手指点了点,他眼眶红着,很勉强的笑了。
南河:“我不信你没有带侍卫,今日先回宫去吧。”
辛翳:“可我想见先生。”
南河:“……想见就过几天再来。等我让下人把宅内收拾的都差不多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