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氏还不知道这父子俩的底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

但是齐王继位后,却发了疯似的想要迎娶一位公主。

可他们父子俩如何上位人尽皆知,别说是魏赵那样的大国,甚至连宋国鲁国都不肯把公主嫁给如今的齐王,齐王不得不迎娶了庆氏女。

如今能有个魏国公主的孩子,他自然狂喜。

只是,显然齐王心里已经分出高下来了。一个是和村女生下的孩子,到了三五岁还行为粗野不会识字,随着他摇身一变成了太子。一个是和大名鼎鼎的舞阳君诞下的孩子,魏国虽灭亡,但舞阳君背后的势力却不灭,身边还有两个有实力却没法理地位的同母异父的哥哥……

云泥之别啊。

田繁没有接话,那乳母生怕他摔了孩子似的,连忙抱过去,送到了舞阳君身边。

舞阳君声音低低的,手指蹭着婴孩的脸,对魏陟说了什么。

只看到魏陟神情触动,似乎点了点头,也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摸了摸那孩子的脸颊。

田繁只觉得眼里只有她那个笑容,令他耳边如大鼎撞钟,蜂鸣大作,他恍惚了一下。

那种母亲对孩子的神情装不来,那种温柔爱怜与复杂也装不来。

这孩子一定是他的。

是他和魏陟的。

如果……如果舞阳君要抢夺这个孩子,那他绝不可能容忍。

如果舞阳君想要这样欺骗他们父子二人,他也绝不可能容忍。

田繁陡然坐立难安起来。齐王看得出他的心思,毕竟这孩子也不是田繁的,他不关心也正常。齐王只道:“你要是在女人的燕寝里坐不住,就出去透透气吧。孤也要回去了。”

田繁点了点头,他走出去,外头雪还未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风,他浑身打了个寒颤,彻骨寒冷。

他往侧面的走廊走出去没有多远,忽然听到身后宫女的呼唤,他一转头,就看到了魏陟苍白着嘴唇竟然从屋里出来,在几个宫女的搀扶下朝他走来。

田繁吓了一跳,连忙将身上大氅脱下来,快步走过去罩在魏陟身上。

魏陟:“舞阳君让我给太子传话。”她屈膝做晚辈的礼节。

田繁几乎觉得心都要被揉烂了,他扶住她胳膊,没管没顾的推开回廊上空房的门,拽着魏陟进去,将那些宫女挡在外头。

魏陟身子有些发软,倚着他胳膊。

田繁看着她,握着她肩膀:“陟儿,我只问你一句,那孩子是……是我们的孩子么?”

魏陟嘴唇微微颤抖了几分,抬起眼来看向他,神情有说不上来的痛苦与接受,还有一些不知对谁的温柔,她勉力笑了笑,道:“……是。”

田繁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要再犹豫了。我不能看着这孩子——”

魏陟反握住他的手:“我没有犹豫。我已经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