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走到一半的时候,白翌就发现出了问题,他拦住了牛角说:“你是不是走错了,这一带的地貌怎么像冰川河道?”
牛角苍白着脸,声音有些诡异说:“没错,就是那么走的。”
白翌摇了摇头说:“你绝对走错了,你到底想要带我们去哪里?”
这个时候我们发现这个牛角有些不太正常,他的行为有些……木讷,走在前面机械化地抽着马鞭子。一开始的牛角抽马是很有技巧的,他很爱惜自己的马,在他的眼里马匹仿佛是他的兄弟,有些马薄弱的部位他是不会抽的,但现在感觉他根本不顾惜这些马,好像它们的死活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白翌一看,大叫不好,他连忙拉住了牛角,牛角发狂似的挣脱开了,继续往前走,因为马都是听他的,所有的马也都像是被催眠似的往前走。
曹阳跑了上来问我们什么事,我们告诉他牛角在把我们往冰川里带,我们不能再走下去了。他连忙打了一个手势,后面几个男人立即一涌而上,把牛角死死按在地上,牛角突然眼神变得十分凌厉,他冷冰冰地说:“你们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那里是神的坟墓。”
我愣了一下,感觉说这话的好像不是牛角本人,而是……而是那个赵老板的声音。曹阳的几个兄弟他们也听出了这个声音不是牛角的,不过那些人都不是善茬,一下子一拳就砸在了他的眼睛上。牛角一吃疼反抗得更加激烈,那群人干脆就用脚踢他,最后居然就那么给踢晕过去了,我埋怨道:“你们手脚也太狠了点,现在导游被你们敲懵了,我们怎么走,靠,是不是也先跪下来,求求雪山之神给我们来点指示什么的?”
第二十六回:险路2
他们二话不说就拿出了GPS定位器,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就算知道大方向也没用,鬼才知道那地下的冰川够不够结实,我们一群人居然就这样被困在了冰川之中,六子想再说些什么,我拉住他低声说:“别惹事端,看看白翌怎么办。”
白翌拿出指南针,然后看了一圈周围的山势说:“大方向是没错,不过我们现在也只有穿过这冰川,大家注意脚下,最好三个人绑在一起走。”曹阳的一个同伴指了指晕倒的牛角说:“干脆把他扔在这里吧,呸!想要害死我们,我让他放些血死的快点。”
白翌一把拉住那个人,那个人还要耍狠,却反被白翌按住了关节,任他肌肉再发达,也没有办法动,只有疼得哇哇大叫。白翌说:“你们不带他,我们的人带上他,六子,把他架在马匹上。”
我和六子两人四手,把晕倒在地的牛角按在了马匹上,把上面的东西放在另一匹马上。曹阳他们看了看我们,好像意思是要让我们给他们开道。他们人多而我们处于劣势,瞎子都看得出我们现在被威胁着,白翌点了点头,然后让我看着头马,六子扶着牛角防止他掉下来。我们作为开路先锋走在最前面。白翌给了我一根绳子,让我们互相绑着,我们三个人串成一条,以便万一有人掉下去另两人也可以拉住他,凭借着手里的指南针,白翌开始带我们穿越冰川古河道。
走在这样的路上,有一种生命被遗弃了的感觉。感觉渺小、脆弱,不堪一击,好像我们只是一群蚂蚁,而雪山就像是一个巨人在俯视着我们,只要他一个不乐意,我们就都得死在这里。这就是大自然的威严,生活在城市里的我虽然嘴里说着敬畏自然,但是真的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下,就不是你说说敬畏而已。这是一种切身的恐惧和被征服的顺从,人类就像绵羊一样的软弱,有着从内心深处想要对它跪拜的冲动,没有丝毫可以抗拒它的力量。此刻的大山,在我心中就是这样的存在。
我们走得万分小心,咬着牙齿,恨不得调动身上每一根神经去感应这冰层,我们就像是走在一张保鲜膜上,而下面则是万丈深渊。白翌走走停停,时不时拿出指南针来看,其实指南针在他看来和罗盘没区别,因为那些先天八卦,地支十二位什么的他都能够背出来了,而六子也拿着GPS定位器在观察,如果出错他也会发现。
真正的走入冰川,才发现这里是一处第四纪古冰川道,斜山而下,巨深无比。下端是深不见底的冰沟。很少有人会走冰川登雪山,但是我们没有办法。四周可以看到许多奇形怪状的冰雕,这是大自然的杰作,是冰面差别消融所产生的壮丽自然景象。随后我们又发现了冰芽、冰钟乳、冰墙和冰塔等,有些样子还挺像敦煌飞仙的造型。有的时候我们还能看到冰做的大桥,非常雄伟壮观。我们走的时候也明显感到脚底下的冰川是非常脆弱的,当中几乎都是空的,但是没有办法,只有吊着嗓子眼往前挪,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好在雪已经停了,四周静得可怕,只有冰层透过太阳的折射闪出耀眼的光泽,这种感觉有些梦幻,仿佛走在了一个由水晶构造的世界之中。其实这里就是最早造就了黄河大川的源头之一,冰川融水分别汇入黄河支流切木曲等水系。在前面来的路上我们还看到了美丽广茂的高山牧场,而现在我们则面对的是这种犹如另一个世界的冰景幻魅,不过这种梦幻的美感,却让人觉得透着一股异样的妖冶,但真要说是什么感觉,我又说不上来。就这样我们一行人仿佛沉浸在这梦幻冰雕之中,为这种剔透幻魅而莫名失神。
就在我向四周看来看去的时候,前面开道的白翌突然跌了下去,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体被他的体重和掉落的速度冲击着往前拽去,我连忙趴倒在地上,但是地面全都是冰,根本没有办法借力,我就那么一路滑了过去,直到六子拿出凿子才让我们停下来。六子吓得声音都变了调,问道:“你们没事吧?快!快把白翌拉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