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差不多丢了一半的魂,咬了下嘴唇才回过神来。我不敢凿冰,因为不知道会不会连锁反应让这冰裂扩散,只有朝着六子喊道:“快!找那帮人来把我们拽上来!别再凿冰了!否则裂得更快。”又向下问道:“白翌,有没有事?”
他在冰裂层里喊道:“没有事,我没受伤,但是地下非常深,你千万不要凿冰,否则我们一起下去了。”
很快我就感觉后面有了一股拉力,我的身体一点点地被拽了过去,最后白翌也被拉了上来。他保持着平贴在冰面上以减少压力,直到我们把他拽到安全的地方之后才站了起来。他喘了好几口气说:“大家要小心,下面的冰川很复杂,前面一片估计都是,我们绕道走过去。”
我看了看白翌,他的脸色已经青了。这还要他继续带队实在有些牵强,我问他是不是要我来代替他,他给我指方向就好了。他摇了摇头对着我低声地说:“这里的冰川很诡异,那些冰晶的折射有一种迷惑精神的作用,别去多看,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放松对冰层的感应。我们现在走的是唐古拉山脉和祁连山脉的冰川脆性带,一定要小心,我继续带路,你们跟着我。”
我无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我第二个,在你后面拉住绳子,这次一定不会让你再掉下去。”
他对我笑了笑想要伸出手摸我的脸,不过因为戴着手套,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说:“快走吧,否则又要下雪了。”
走了一段路,牛角醒了过来,摸着脑袋说:“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然后朝四周看了一下,大惊失色地说:“你们是来自杀的吧,你们一定是想要自杀,居然走冰川河道?”
我们用一种看二百五的眼神看着他,六子说:“你小子还有脸说?不是你领着我们来的么!”
他摸了摸额头,发现被人打肿了,嘀咕了几句藏语,然后对着我们喊道:“停!停!别走下去了,再走下去那里就是冰钟乳的地方!我哪里会带你们来这里,我不要命,拉着你们一起死?”
他从马背上翻了下来,走到白翌那里说:“白翌兄弟,别走了,往回走!大不了再耽搁一天,否则你们走不出去的。”
我们都停了下来,他现在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前面还说我们是恶鬼,现在又称兄道弟了,我们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恢复了,还是又在搞什么名堂。他摆了摆手然后说:“过去有人来过这里,最后被活活埋在了雪沟里,四十年后才被人发现,发现的时候身体上有一个巨大的窟窿。我们都说他是被恶魔掏尽了内脏才死的,这里是魔鬼的地方,不是我们该走的。”
此时我们已经没有力气再考虑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了,不过看他的样子,前面是真的不能再走了,我们都有些不知所措,一下子搞不清楚状况。六子翻着白眼说:“大哥,我叫您大哥了,您就能不能正常点,好,前面算您老梦游,那么现在您打算怎么办,往回走还是怎么着?给一个明确的说法!”
他纳闷地问道:“什么梦游?好了,现在不说这些,这里太危险我们先出去!”
说完他用手搭了个凉棚,对我们道:“你们再往前走一点就完了,不过现在还好,你们没有进入脆冰地带,跟着我往回走。”
我看着白翌,他点了点头。我们把马鞭子递给牛角,牛角拿过马鞭吼了一声,所有的马匹都跟着他折返,显然连马匹也不愿意再往前走了。不过我们不能原路往回走,牛角说这里的冰很脆弱,经不起我们反复地踏,等于说我们还得走一个弧度的路线,虽然有些麻烦,但至少还是能够走得出去的。
他说得头头是道,我们也没有办法反驳,这里是他的地盘,总归听他说了算。只要能够活着到达目的地,我们也只有任他折腾了。于是大家继续往回走,牛角时不时停下来,趴在地上拍打着冰面来确定我们前面的冰层有多厚。这种能力也只有这样的专业马帮才能够办到,就连白翌也不可能通过听力来确定冰川的厚度。看到那么专业的导游,我们心中好歹也放下了些,总之我们走的路线和蛇行差不多,当他再一次听完冰层的时候,放心的对我们说:“走吧,这里是最后一个区域了,走出去我们就安全了,神灵保佑啊,到了雪山乡记得挂经幡,山神给了我们活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