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眼『色』沉得可怕,其中还弥漫着仿佛能坠血的红丝,太阳『穴』上的青筋在极怒的情况下暴起,看上去像压抑要吃人的野兽。
这成弦记忆中未出现过的章许溪。
“——轰!”
章许溪的怒意并没有因为成弦的漫骂停顿,他又一拳轰在成弦的脸上。
成弦忍无可忍,用尽全力想要反击。
经纪人赵孟终于震惊中反应过来,连忙上去拉架,“别、别!”
鹿然也没料章许溪会突然失控动手,他一紧,刚往上迈半步的脚又挣扎着收来,“时洲,这……”
“别拦!成弦这种人就欠!”
时洲虽然对章许溪有意见,但对他目前的干架拳头表示很满意。
时洲看身侧的恋人,“言闻,我带鹿然先走。”
鹿然的手还凉得可怕,脸上的血『色』也都还没有完全恢复,作为好友的他压根不放。
盛言闻考虑这事瞒不住节目组,不想让时洲卷入这场非,“好。”
鹿然看着一对二即落入下风的章许溪,狠狠还跟着时洲离开。
他想要丢掉当年那些不开的记忆,这其中……就包括章许溪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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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
时洲看着已经逐渐恢复血『色』的鹿然,拿着工作人员送来的医『药』箱坐在床边,“喏,伸手,我给你上点『药』。”
刚刚处在应激反应里,鹿然捏着右手手腕的力度太过用力,导致手腕周围被抠破三四处,这会儿看着红肿着凝固不少血。
鹿然语带歉意,“时洲,对不起啊,我耽误你们备采?”
“道什么歉?”
时洲看他一眼,拿出一次『性』的消毒棉签,“备采就来分钟的事,今晚弄不,改天找空补上就好。”
何况章许溪和成弦扭在一块的事情肯定瞒不住的,总导演周泉哪里还有思弄备采啊?
消毒棉签触上伤口,刺激感明明很疼,但鹿然愣『色』都没有变动。
这点小伤痛比起当年在腕上的伤口,的确不值一提。
时洲轻叹一口气,“鹿然,我能问问你现在底什么想法吗?无论对当年那件事,还对章许溪。”
盛言闻曾经和他说过——鹿然和章许溪都已经成年人,他们有为自己行为负责的能力。
时洲道,自己再疼鹿然,也不能代替好友去做决定。
鹿然垂眸沉默一会儿,慢悠悠地开口,“时洲,我道你失忆想不起来,不过我也有很多事情没能和你细讲过。”
那时候的鹿然被抑郁包围,实在不愿提及那些伤痛。
时洲听出他有倾诉的念头,“你要愿意说,我可以听着,就像当初我们在福利院那样。”
鹿然被他的话勾起一丝小时候,笑笑,“我们刚确认恋情没几天,许溪就接《夜游》男二的剧本,按照合同上的要求他要跟着剧组去海外实景拍摄三个月。”
“我那时签证没有办妥,一想要分开那么久,所以……”
所以,鹿然没能忍住在地下停车场亲章许溪一下,浅尝辄止的亲吻,在偷拍照片的定格下就成击『性』的铁证。
“其实在恋情曝光后的第一时间,许溪有主动来找过我。”
时洲一惊,“章许溪来找过你?”
他还以为对方直接渣男行径,翻脸就不认人呢。
“嗯,他和我约定私下见面地点,说有话和我说。”鹿然想起章许溪在电话里冷静却温柔的语气,鼻尖一酸。
“可我刚出单元门就发现有几个人偷偷跟着我。”
时洲蹙眉,“私生?”
鹿然点点头,“我不道那群人怎么找我地址的,但我道不能让他们发现许溪,于临时改变路线和计划。”
鹿然记得很清楚,那群私生中有一个女孩子着跟着,情绪就突然激动起来,再然后场面就失控。
“我被她们逮着一顿辱骂,甚至还有人拿背包砸我,可我道我不能还手。等好不容易中,却在门口遇上章许溪的爸妈。”
“……”
时洲头咯噔。
不用鹿然多说,他也能想象在那种处境下面对长辈的理焦灼。他们都小失去父母的孩子,实际上比一般人更害怕面对长辈的质问。
“章许溪他们的独生子,叔叔阿姨在我爸妈去世后,一直把我当成亲生儿子看待。”
“当年,没能控制住主动告白的人我、没忍住在外面亲他的人也我,造成那样后的人也我!”
“我没脸面对叔叔阿姨,只能形同走尸般地答应他们的所有要求。他们走后,我一个人傻愣愣地坐好久。”
等再时,鹿然就看见微博上的热搜应。
“我试着过章许溪的电话,想听他亲口和我说清楚,但电话关机状态、没有接通。”
“不过,章许溪当时的经纪人给我电话,说这他本人的意思。”
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就陷在自责里的鹿然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束光消失。
“我道那时候的我偏激,要不你和言闻及时赶,我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
鹿然望着自己手腕上的伤疤,重新看时洲,“时洲,我道你一直替我生气、看章许溪不顺眼。”
“当年的他选择前途,我选择最蠢的结束绝望的办法,去纠结对错非已经没有意义。如可以,我想让这件事情彻底过去。”
算不上错过,更无关原不原谅。
“章许溪我年少时真喜欢过的人,我没办法彻底他我的记忆中抹去,如重来一次,我应该还会试着追逐他的背影。”
但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只能一个劲地前看。
时洲试探着问,“现在呢?”
鹿然想想,只说,“大概需要避嫌的陌生人。”
时洲听这儿,已经差不多明白好友的决定。
他口袋中掏出一颗圆润的柑橘,往上一抛交鹿然的手中,转移话题,“喏,剥吃。”
鹿然慢半拍,“你哪里弄来的柑橘?”
时洲说,“刚刚外出拿医『药』箱时,顺手工作人员那边顺的。”
鹿然慢悠悠地剥着橘子外皮,忍不住忆起小时候的事,“你记不记得,当年福利院里的孩子都很爱吃橘子,院长每周都会给我们发一次。”
“记得,我不喜欢,你喜欢。”
要不然,时洲也不会顺手拿给鹿然,“院长有一卡小半月没发,可把你馋的。”
鹿然顺势接话,“那次你还带我偷偷溜出福利院,我们两个步行半个多小时,才你说的秘密基地。”
其实呢,两人跑海边的度假别墅区,那片富人区里种很多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