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活着走到棺材面前的,只有5个人。
没有人再对阿蝉露出那副轻视的样子,大家盯着那金丝楠木的棺材,再没有谁往前走。
阿蝉扯着嘴角无声地笑,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棺材前,两只齐长的手指轻轻一挑,那四角高翘的棺材盖就被挪开了些许。没有阿蝉想象中难以忍受的怪味传出来,她又用了些力,把那棺盖整个掀开。
那四人中,有个看起来有些阴翳的人。
那人突然快步地走到阿蝉身边,用了寸劲一下把毫无防备的阿蝉推出去几尺远,阿蝉看着他站在棺材面前,笑的有些癫狂的样子,脚下踉跄了一下。
“休想和我抢!我才是这一批里最优秀的那个!”他伸出手指,瞪着眼睛的样子像一只恶鬼,“你们,你们都休想抢走了我的功劳!”
那人还在吃吃地笑,猛然间有一只干枯青灰的手从他的胸口穿了过来,他的笑容僵在脸上,不可置信地慢慢转回头。
那棺材里是具女尸,皮肤像是被抽干了水分般干瘪下去,紧紧地贴着她的骨头,泛着诡异的黑气。那女尸把手抽回来,那男孩的身体在一瞬间就软了下去,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瘫在了那儿。
阿蝉也没碰见过这种情况,她一步步后退,从自己的身后拔出了刀,刀锋划过空气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墓室里突兀地响起来。
女尸咯吱咯吱地转动自己的脑袋,直到她面朝着阿蝉,扯出一个古怪的笑来,赫赫的笑声从她的喉咙里钻出来,听得阿蝉起了一阵细小的鸡皮疙瘩。
剩下那三个小孩也好不到哪儿去,明显也是没见过这阵仗的,脸色苍白。
阿蝉把他们护在身后,把刀横在了自己面前。
那女尸一时间竟也没有动作,就那样古怪地笑着,和阿蝉僵持不下。
*
那女尸速度极快。
他们四人就这样在墓道里奔跑,女尸赫赫的笑声好像就在脑后响起一般近。风刮过阿蝉的脸,身后响起一声惨烈的尖叫,她停下脚步的时候,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阿蝉警惕地往四周看,慢慢地往后退。
忽然,赫赫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
阿蝉瞳孔骤然缩紧,身体的反应更快,她还在惊愕的瞬间,身体已经转了个圈,挥着手里的刀抡了过去。她转过身的时候,女尸那张仿若干尸的脸,就贴在她眼前。
女尸伸出手来,她的指甲尖细而长,轻易地划开了衣服布料,嵌进皮肤里,在阿蝉左手臂上划出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猩红的血一下就溢了出来,浇了女尸小半张脸。
血腥味和痛感让阿蝉在一瞬间反应过来。
那女尸的笑却突然闷在了喉咙里,成了另一种骇人的声音,又低又沉,像那阎罗索命。
女尸呆在那儿的瞬间,阿蝉的刀就出去了。她握着刀柄,狠狠地把刀插进了女尸的脑袋,又拔了出来,像砍断一截朽木般把那女尸的脑袋削了下来。
墓道里只剩下阿蝉急促的呼吸声,女尸晃悠悠地倒地,阿蝉愤愤地盯着她脖子上那串长生锁,蹲下身去把它取了下来。
半晌,阿蝉像脱力一般跌坐在地上,她的手紧紧攥着那长生锁,硌着自己的手心也没生出一点儿的痛感来。阿蝉垂眸看自己那条血淋淋的胳膊,没有多少劫后余生的庆幸,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寸寸地冷了下来。
女尸没有让她觉得害怕。
她害怕的是自己,她觉得自己像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