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她的一滴泪落在泛黄的信纸上,氤氲出虚糊的边界。
“昨天去世了。”师父也叹了口气,他轻轻地揉了揉阿蝉的头,“你不能去,是上面的意思。我一直没有把这封信给你也是因为这个,他们需要的是你忘记以前的所有,只记得你是个张家人。我知道你这几年都想回去看看,生死由命,我觉得还是应该把它交给你。”
阿蝉抬着朦胧的泪眼,看着师父。
“张家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这里有比外界还要森明的等级制度。张家的所有人都只能与族内的人通婚,这是族规,若是张家人与外界通婚,大多会被张家灭口,好些的也是被赶出张家。
在这里,几乎每个人都是在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开始进入了张家的训练,日复一日的训练,放野只是检测他们的一种方式。像这样一次放野没有人回来,也是常有的事。
所有人都为张起灵而生,所有人都可以为张起灵而死。这就是张家。”
“谁是张起灵?”阿蝉抓着师父灰色的长衫,眼泪不断地滚落下来,划过脸颊,滴滴答答地落了下去。
“张起灵不是特定的某个人,是一个称呼,张家的每一任族长都叫张起灵。只有身负麒麟血的人才能成为张家的族长,张家的所有秘密都只有成为族长后,去张家的古楼才能真正揭晓。”师傅走到一旁接了杯茶水,许久没人添换,入喉冰凉。
“那现在的张家族长是谁呢。”
师父阴恻恻地笑:“现在的张家啊,没有族长。张家除了族长之外,还有五个祭司,就是你回张家那日坐在这儿的,除了我之外的另外五个人,在没有张起灵的时候,就由这五个祭司代为处理张家事务。”
“师兄会成为张起灵吗?”阿蝉看着一旁安静地师兄,突然这么问。
师兄摇摇头,他漆黑的眼睛里映着烛火微弱的光:“我不会成为张起灵。”
师父像是说完了,捧着那杯茶回来坐下。
阿蝉也不再说话,她怔怔地低头去看手里的信。信的两边被她用力攥得发皱了,像是再多用一点力,脆弱的信纸就要承受不住被撕裂开一般。
阿蝉来张家的十年来,日日跑步、扎马步的时候她没有哭,被鞭子打散一身肌肉的时候她没有哭,断两根手指的时候她也没有哭,放野只剩她一人从墓里逃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哭。
可此刻她看着眼前这封信,那信上写着“愿吾之囡囡,平安喜乐”。
阿蝉的指腹轻轻拂过那四个字。
平安喜乐。
在张家的十年,阿蝉其实很少想起来宋先生。
那瞬间阿蝉陡然痛哭起来,像是要把多年压抑的痛苦全都发泄出来似的,皱着一张脸,鼻子都哭得红通通。阿蝉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自己像是溺在水里,一点儿都喘不上气来。
师兄这时候走到了她的面前,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浮木般,抱着师兄嚎啕大哭。
张家是一双扼在她灵魂上的手,紧紧地掐住她,要把她一起拖进地狱里。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张家大部分设定皆为私设,经不起考究,大家看文图一乐就好,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