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的照片,边角已经发黄泛白了,阿蝉怔怔地看着,伸出去触碰照片的那只手都有些颤抖。

她的耳边好像响起了那个人说的话。

“照片约莫还要几日才能洗出来,到时候我吩咐人再带到夫人那儿去吧。”

是了,是二月红。

照片上的她坐在最中间的太师椅上,折扇微微打开,随意地搭在了左手的手肘内侧,她的身边是九门的众人。

是当年在长沙照的那张照片,她没有如约取回来,二月红仔细地收在了匣子里。

“我师从二月红。”解雨臣看着阿蝉发抖的手指,突然开口,“这是他留给我的东西,却叮嘱我不要随意打开,我便一直存放在解家老宅里。”

阿蝉抬头去看他,其实解雨臣的脸和二月红是不像的,他们之间相似的是那曾冠绝长沙城的身段,含情的眼眸。

“那日秀秀和我聊天时说起,觉得你眼熟好像是幼时见过你的照片,我才恍然间想起来,曾经秀秀在我房间等我下学回家,玩起这个匣子还被我凶了一顿。那会儿我才想起来二爷爷给我的这个匣子,我把它打开,里面就是这张照片。”

解雨臣说话不咸不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也垂着眸去看匣子里的东西。

吴邪和胖子本来站在床尾,被解雨臣说的也好奇起来,凑着上去看。

看完两人就惊了,有些呆滞地站在原地。

胖子先开口说话:“我的龟龟,蝉妹竟然还真是那个年代的人,我这叫人家妹子是不是还占了便宜啊?”

吴邪抬眼去看张起灵,只见张起灵也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他没有和他们一样去看那张老照片,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阿蝉的头顶。

墨色的眼睛里带着一点儿温柔的缱绻。

吴邪还是难以想象自己能有一天在张起灵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他们之间一起出生入死的那些年,张起灵甚至很少笑过。

人生真是太魔幻了,他甩了甩头注意力又放回了解雨臣这边。

阿透也走上前来,“那传闻里张启山张大佛爷的座上宾,也是你咯?那个下墓很厉害的人,我还以为只是一个民间的传闻罢了。”

阿蝉又垂头去看照片上的张启山,他的脸是模糊的,看不清什么。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抬头去看解雨臣:“张大佛爷还在这个世上吗。”

这句话让病房里又陷入了沉默。

过了有一会儿解雨臣才回答说:“不在了。”

这张照片上的人都不在了。

只有阿蝉,还活在这个世上。

她想起来师父曾经对她说的话。

你要习惯,于你来说我们只是这人世间的一座坟墓。

我们能陪伴你的时间不过是弹指一瞬。

阿蝉又问:“那张副官呢?”

“我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