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皇宫大院。
孔家也会把她找回来。
若对方好说话,让他接走也便罢了。
若对方蛮横无理,干脆把那地方拆掉拉倒!
“沈……”沈红芍抽抽搭搭道,“我姐姐叫,沈连翘。”
沈连翘?
严管家猛然起身,衣袖带翻杯盏,那个无比名贵的茶盏摔在地上,碎成三片。
“沈连翘,沈连翘?”
严管家又惊又喜几乎癫狂,浑然不似平日那般悠闲。
三两步迈步出门,他又忽然转过身,对沈家娘子拱手。
“鄙人随后再来拜访。”
“那我……”沈大河道,“管家能不能把我的名字,擦,擦掉?”
“不能!”严管家看了一眼沈大河还没断掉的另一条腿,他竹竿一样的双臂,他滴溜乱转的眼珠,他还能出气的鼻孔,他还会说话的舌头。
严管家足足看过一遍,才猛然转身,跑向马车。
连翘,沈连翘!
真是打着灯笼找灯,跑出寺庙找佛,费了好一番周折!
而此时此刻,沈连翘还在孔家前厅,看东家和晋王聊天,算计自己涨月钱的事。
不过有的没的,也听他们说了什么。
晋王说反贼良夫人死前似乎生下孩子,只是不知道那孩子去了哪里。
“我也想知道。”孔佑一面饮茶,一面道。
“兄长!”晋王刘礼道,“听说良氏在南境蛰伏十多年,豢养兵马意图举事。如果兄长知道良氏遗孤在哪里,一定要上报朝廷。”
当时孔佑同良夫人一起离开,他自然最该知道良家子嗣去向。
“我也在找她。”孔佑道,“只不过人海茫茫啊。”
人海茫茫,找一个人如大海捞针。
“难道孔家这些日子说是寻找小姐,就是找那良氏遗孤吗?”
刘礼一双聪慧的眼睛闪动,身体前倾道。
孔佑看着他,唇角微勾,淡淡道:“我的事,晋王倒是很熟悉。”
他的声音里,带着三分敌意。
不过一晚上而已,对方已经把孔家的底细摸透。
刘礼打着哈哈笑了。
“说实话,”他露出几分真诚,“我与兄长太久不见,不查清楚,是不敢相认的。”
沈连翘恍然点头。
原来所谓的找小姐,是找反贼的女儿啊。
那她就是反贼女儿的丫头了,不知道会不会被连累。
得再涨些月钱,才能给她压惊啊。
“是。”孔佑说得很多,像是故意对刘礼坦白,“当年她刚出生,被良夫人用我那口箱子装着,带走了。箱子上还刻着东宫的徽记,找到她应该很容易。”
“徽记?”刘礼问道。
孔佑看着他,故意把语速放慢,似乎要让他听清楚。
“锦安八年,东宫弄璋,御赐之物。”
沈连翘呆呆地听着。
那十二个字像是从天而降的闷雷,击在她身上。
她的耳朵嗡嗡作响,她的心脏也响,她向后退了一步,扶着柱子站直,然后去拿水壶。
“奴婢再去添水。”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颤,让自己的手不发抖,她向外走,迈过门栏,走到院子里,走到孔佑和刘礼看不到她的地方。
然后她丢掉水壶,往她的屋子跑去。
快点!
快把箱子劈了。
快逃走。
她脸色苍白步履慌张,甚至忘记该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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