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期间,墨桃和宣杏一人拎着一个食盒从国学院的大门里出来。两人难得行动一致,出了大门就闷头前行,身形很快淹没在夜色里。这个点儿,正是书童们出来给自家少爷采购晚膳的时候,他们虽然形色匆匆,却也不多引人注目。然而一刻钟后,当其余书童都陆陆续续回来时,这两人却赶到了国学院西边的礼廪区,一人找了一间不起眼的牙行,正跟人交涉,让牙行帮着找院子。
牙行问那院子用来干什么,书童们就说家里做生意放货用,让找个僻静些便宜的就行。
牙行就说:这种院子在南城偏多,咱们礼廪区可几乎没有便宜的。
宣杏就道:那就两区都找着,过两日我们再来,看过院子再定。
那牙行伙计一听让找便宜的就意兴阑珊,结果宣杏又来了一句:“找十间。”
牙行伙计立刻又精神了。
两个小书童干完这件事后,又一同去钱庄,墨桃把一百两银票换成了碎银。至此两人才去买晚膳,再回到国学院,离晚课也就没剩多久了。
戚无尘和白翛然却还在屋子里下纸棋,似乎是以这种方式在推演什么事情。
两个小书童一回来,那两人就停了手。
白翛然边喝八宝羊汤边问墨桃:“事情都办妥了?”
墨桃把一只木匣搬上桌,里面是换好的一百两银子被分别装在二十个荷包里了。
白翛然拿起一包颠了颠,说:“很好,晚上继续按计划行动。”
墨桃和宣杏对视一眼,纷纷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的笑意。
晚膳后,两个小厮继续出门,白翛然和戚无尘却双双来到了教室,不出所料大皇子果然已经不在。刘玉瑶也没在戚无尘的位子上坐着,而是回了自己的位置。连华城不在,戚无尘和白翛然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才坐好就有一群人围了上来,冲在最前面的是陈跃、王几和章数知。
陈跃冲到白翛然面前,焦急地说:“白兄你和戚兄的婚约可是真的?”
那婚约都已经过了圣上的手,不是真的也是真的了呀?
白翛然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陈跃哀嚎一声,明明要哭,却还是对白翛然一抱拳,道:“恭喜白兄!”而后他挤出人群,哀嚎一声:“一个月的午膳啊,我的荷包!”
另一边王几和章数知则在问戚无尘:“戚兄戚兄,你真的与白翛然重归于好了?”
戚无尘点了点头,淡笑不语。
王几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又问:“那什么时候请客啊?”
戚无尘想了想,道:“今日已晚,午间时短,便明日下午放课后如何?”
“好好好,”章数知连连点头,还怕戚无尘不请他似得,忙又问了句:“可是听者有份?”
戚无尘道:“可以。”
此话一出,教室里立刻炸了锅,几乎所有学子都围了过来,对戚无尘和白翛然各种恭喜,连早生贵子这种话都说了出来,弄得白翛然简直哭笑不得。
大家正热闹着,突然有一人挤过人群,到了戚无尘面前十分郑重地行了一记揖礼,脸上挂着真诚笑意,说:“恭喜戚兄,恭喜白兄,喜定乾坤!小弟不才,明日必携厚礼赴宴相贺。”
人群里的欢笑声渐次停了。
学子们不约而同看向说话这人,竟然是刘玉瑶。
白翛然来国学院的第一天,这人就在宿舍与白翛然当众斗诗,还作了一首艳诗来羞辱白翛然。之后,白翛然被大皇子当众调戏,这人做为大皇子走狗,似乎也是帮凶。
如今他还想去蹭人家戚无尘和白翛然的喜酒喝?脸特么怎么这么大?
不少学子当场就翻了白眼,对刘玉瑶这等只是作艳诗平日就泡在秦楚之地的真纨绔那实在是太看不上了!
甚至有人在心中暗想:若我是刘玉瑶,我可说不出这么厚颜舔耻的话来!
然而,戚无尘和白翛然对视一眼后,竟然十分淡定地点了下头,道:“可以。”
刘玉瑶双眼一亮,一连又说了十句恭喜的话,那个高兴劲儿好像找到对象的人是他似得。
白翛然看着他那个差点儿手舞足蹈的样子,暗自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