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四季均有花开,在当前时节,除却葭月梅,还有美人樱、长寿花等。也不知梁铮特意移植葭月梅,是出于何种考虑。
总不能当真只是为了移植成活吧?
梁铮闻言,眸光微沉。
“葭月梅强韧、好活。”他道。
李含章:……
还真是为了成活。
她顿失兴致,低下头,正要无精打采地叹气。
却听梁铮又道:“它……很像你。”
李含章眸光一颤。
温沉的声音落在身前,重复了一次:“它很像你。”
李含章慢慢抬起头来。
撞进梁铮那双乌黑沉郁的眼眸。
他凝望着她,目光款款、全无冷硬。
“葭月梅花瓣轻小,色泽却很浓烈。”
梁铮小心翼翼,几乎掏空肚子里所有的存货。
“初看时不觉起眼,可只有它花期最长,能在任何地方熬过整个寒冬。”
这就是她,是梁铮眼中的李含章。
她捧着纤尘不染的真心,从吃人的深宫里清白地走出。无论面对何等酷寒、遭遇何等欺凌,她傲骨未松,却也依然柔和纯善。
梁铮是见过的——习艺馆前那红梅似的身影。
他绝不会忘。
那是他对她往事的见证。
也是他屡屡回忆、屡屡作痛的心痕。
再记起那时,他只恨自己至今才与她相识,没能早一些自折辱中护下他的姑娘。
“你可以依靠我。”梁铮放轻声音,“所有事。”
依靠他多一些,信任他多一些。
也让他爱她更多一些。
“我笨,但我会学。”
李含章回望梁铮,并没有答话。
梁铮不安,不知自己是否在无意中揭开了她不愿面对的伤疤。
在他斟酌字句、准备再度开口时,颈边的柔荑向下滑落,扶住了他的肩膀。
屋外梅影摇曳。
二人的鼻息骤然相贴。
李含章倾身而来,双眸紧闭,吻住了他。
生涩而稚拙。
是蜻蜓点水似的吻。
梁铮惊愕。
微香萦绕鼻尖。
她羞赧地吻他,将情意藏在缠绵的嘴唇。
梁铮很快回过神来。
长臂扣上腰肢,大掌抚住后首。
他紧拥着她,自椅上站起身,向她俯去深吻。
怀里的人儿宛如一株经水的桃枝,睫羽湿润、双颊酡红,柔软地偎在臂弯,被人吞没了所有的呼吸与应答,只在唇间衔着烈火。
他肆虐而恣意,撬开羞赧的防线,掠食她温热的双唇。
李含章被轻松地抱起,双手无措,只能仓皇搂上身前人的脖颈。
“咣——”
水盆遭人碰撞,险些掀翻在地。
李含章的背脊紧贴案面。
本不牢靠的绣鞋,在足尖摇摇欲坠。
梁铮喂给她一粒好热的火。
从五脏六腑里开始烧灼,要将她烤得融化。
是月光解救了她——白月照过窗棂,涂在泛红的颈上。
梁铮松懈双唇。
他半抬上身,俯视案间。
“卿卿……”沉声喑哑。
湿热的气息洒在面庞。
李含章双眸迷蒙,水泽盈润。
她望着那枚上下滚动的喉结,胡乱伸手,指尖往上头一按。
果然,是热的。
他一直都是这样热的。
李含章手指下落,软绵绵地攥住他襟口。
她发力,将他拽往面前:
“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