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臻慌了慌,这帖药似乎下得猛了点儿,忙三步并作两步,扶着她肩将她带入怀里,毋望心内酸痛不已,挣扎了两下也未挣脱,便瓮声瓮气道,“由得你,你爱去便去,我不管”
裴臻收紧了胳膊,她鬓边吻了吻道,“你瞧瞧,我若住到外头去你又舍不得不是?咱们好好成么,你就是嫌死我,好歹也忍这几个月罢,照着燕王那里锻造兵器速度来看,明年七月便要挥师出征,你且叫我受用两日,别捅我心窝子,我还不知有没有命活着回来呢。”
复给她擦了眼泪引她入座,举杯笑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夫人与愚夫共饮一杯如何?” 毋望略显羞涩朝他一敬,莹白手指瓷杯映衬下泛出近乎透明光泽来,温声道,“请公子满饮此杯。”
裴臻微微一笑,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白皙脖颈伸拉出一个诱人弧度,毋望看得一愣,忙低头啜饮一口,心里不自觉碎碎念,他是妖孽,他是妖孽……
忽听得他吃吃笑出声来,她抬眼瞧他,只见那厮一手斟酒,一手托腮,半张着红唇,眼中流光溢彩,幽幽对她一瞥,石破天惊吐出一句话来,“夫人甚有爱美之心,日后多多怜惜为夫罢,莫叫为夫独守春闺,望断相思。”
毋望一口酒未及咽下,险些如数喷出来,好容易顺过了气,拍着心口大咳不止,苦恼想,我原也是端庄娴静女子,为什么遇上他就成了这样?失态失仪不说,还差点,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好想仰天长啸,老天戏弄她么,北地那时他明明是个谦谦君子啊,如今为何变了个性子?
裴臻抽了朱红色汗巾子递给她,怡然自得吃了口菜,自斟自饮着,偶尔将她杯里冷酒泼掉重添温酒,也不催她喝,仿佛只要她坐这里就够了,有时喝得猛了便微咳两声,毋望劝道,“少喝些,仔细身子,才刚还疼呢。”
他轻轻转动手里酒盅,含笑道,“不碍,今儿高兴,多喝两杯无妨。”
毋望知道他高兴,自己也颇欣慰,人缘分真是上辈子就注定,若自己未被流放到北地去,今生定是遇不上他,那时还怨恨齐婶子乱牵红线,现下看来这大媒仍旧跑不掉,兜兜转转良人还是他,可不啼笑皆非么。
两人定眼对看一会儿,不禁相视而笑,裴臻突然道,“素卿怀了孩子。”
毋望一愣,怔怔放下筷子,脑中嗡嗡作响,半晌道,“是你?”
裴臻掩口大笑起来,边笑边道,“混说什么,我何尝碰过她,哪里会怀我孩子是萧乾,如今养外宅里,听说开春三四月份孩子便落地了。”
毋望讶异道,“怎么是养外头呢?”
“聘则为妻,奔则为妾,何况她还是我逃妻。”他说时没有半分感情,竟像谈论别人事,眼神寡淡,面上尚有笑意。
毋望蹙眉道,“她也怪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