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思是,不是单单针对他梁锦,是他本来就这个样子,梁锦懂了,有些无力:“那你能和我多说说话么?你既然和我成了亲,难道要一辈子都和我像个陌路人?”
何须问不知道怎么去应承,又转过头去,撩起车窗的帘子看了下外头,梁锦等不着他的回答,心坠入冷水里,几分惨淡,几分无奈:“我现在知道求而不得是什么滋味儿了……”
自打那日后,梁锦跟开了一窍似的,竟然看起书来。只要在家,不是握着《诗经》,就是研读四书。也不再巴巴的跑到后边去,找着话头去跟何须问说了。
旁人看他是知道上进,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丢了一魄,想在书上找个原由。
李氏听了,叫了何须问去,直夸他:“你是个好孩子,只看锦儿自与你成婚后,知道踏实读书了就能看出来。”
何须问笑笑:“是他自己的功劳。”
“哪里是他自己呢?你这孩子,还跟我谦虚!老太太知道了也会看见你的好处,以后待你就亲了。”
老夫人能不能待他好些何须问可不在意,他只在意这天,是越来越热了,叫人也浮躁起来。不知怎的看书也不太能静下心,字里行间看着就发起呆来,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
“夫人,老夫人有请呢。”丫鬟来报,见何须问也在便省了事:“老夫人还说让少夫人也去!”
李氏不明所以,难得除开请安,老太太会主动叫何须问的。一路上心里正疑惑,难不成真是也觉着锦儿进来读书,是须问规劝得好,要嘉奖他不成?
等到了这边院里,看到厅上热热闹闹一堆人,两位小姐也在。梁慕白规矩的坐着喝茶,梁响罄拉着一个容颜姣好的姑娘正说得热切,见了李氏皆起身请安。
李氏见那姑娘,有些怯生生的样子,打量了一番对老夫人道:“这便是母亲家里的外侄孙女儿青瑶吧?”
谭青瑶是老夫人嫡亲姐姐的亲孙女儿,谭家一家皆在京兆府为官,早听老夫人说要把这个谭青瑶从京兆兴平接上来,原来是今日到。
“青瑶见过大夫人,见过少夫人!”这谭青瑶也是个懂事的,只是不知怎的,脸羞得通红。
李氏心里不大喜欢她,小地方的官家女,也不大端庄大气,嘴上却还是周到的夸着:“快免礼吧,好孩子,真是懂事。”也没有别的词好夸了,谭青瑶却当了真,又羞得低下头。
老夫人乐呵呵的说笑了几句,便让人都下去了,只留了李氏与何须问。
“青瑶这丫头,打小我就喜欢!我便做主了,跟她爹娘说了要将她嫁给锦儿做妾,他父母也很是同意,这不,就把青瑶送到了大京。”
李氏听了忙去看何须问,见他在下坐着,只喝茶。
“母亲想得周到……”李氏有些为难:“可青瑶到底是母亲后家姐姐的嫡亲孙女,怎么好委屈她只给锦儿做妾?锦儿可连个功名都还没有呢!”
老夫人见她似有推诿,沉下脸来:“我姐姐是没话说的,青瑶父母也很是乐意。青瑶嫁到我们家,虽是做妾,可锦衣玉食。我们梁家到底也是世家官宦,我自然不会委屈了她,难不成你会委屈她?”
李氏只好应承着:“母亲您说哪里话,我自然是不会委屈她,可锦儿才成婚没多久就纳妾,这……这不太合情理罢?”
“什么情理?”老太夫人有些生气,直拿眼去挖何须问:“娶个男妻,又生不出孩子!……锦儿是我们梁家嫡长孙!若不传宗接代,岂不是有违天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李氏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维诺着,不敢反驳。
“老头子和你的夫君也都是同意了的,只等过几日择个吉日,依旧把府上收拾起来,吹锣打鼓的把青瑶抬到锦儿院里去。你这个做母亲的,难道还能见眼看着锦儿无后?”
这话点醒了李氏。她再喜欢何须问,他也生不了孩子呀!
“母亲说得是,儿媳糊涂了。”
老太夫人循循诱导:“你也提点着青瑶,后院之事,还是得女人家来办,日后青瑶也可为你分忧。你只当她是你的亲儿媳那样对待。也算我对得起我姐姐的托付了!”
李氏哪有不清楚,这是要把何须问架空在梁府。可她也没有什么办法,难道为了这个半子,弃亲儿子于不顾?
“锦儿媳妇!”老太夫人端坐起来:“你也别整日闲散着了,把你那院子收拾收拾,理出一间屋来好给青瑶住。”
何须问正想着他那刚沤了肥的松柏,听老太夫人这话茬,该是快说完了。于是恭敬的答了个:“是。”
出去的时候,李氏有些怅然的跟他说:“我心里疼你,却没有办法。看你倒似乎无所谓,我也就省得安慰你了。”
何须问只笑笑:“母亲不必担心,我先告退了。”
说完鞠了躬要走,却被李氏扯住:“这些时日我也算看出来了,你是个心冷意冷的孩子。对这世间纷呈都不甚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