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开门的正是该村的村长,郑叔。
郑叔也颇有村长的风范,简单询问了几句缘由便满口答应下来。不但为他们腾出了一间屋子歇息,招呼饭食,听说有人受了伤还特意将家里治外伤的止血药草拿出来供他们使用。
然而当他亲眼见到血肉模糊的云哥儿时,仍禁不住面露担忧。
裴敏知顾不上其他,满心都是云哥儿的伤势,连连声询问村长此地可有郎中居住。
郑叔摇头叹气道:“哎,不瞒公子,我们这地方苦就苦在没有郎中。因为地处偏僻就连行脚郎中也鲜少至此。老老少少病了就只能胡乱用些药草,听天由命啊。
不是老身不留你们,说句不中听的,老身看这位公子伤势凶险,若是不想耽误了病情,老身劝公子还是尽早另做打算的好啊。”
“多谢您老提点,在此叨扰也实非我们本意,还请您容我先查看他的伤势再做安排。”
“公子你懂得看病?”
“略懂些皮毛而已。”
“好,好,你们住下便是。”
裴敏知忙着着手查看云哥儿的伤势,未曾察觉一旁瞧着的郑叔眼中慢慢透出了喜色。
第8章
残灯无焰影幢幢,暗风吹雨入寒窗。
裴敏知将云哥儿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结果却令他大为惊异。一直在一旁紧张打下手的谢伯自然发现了他的反常,连忙问道:
“公子,云哥儿他……可是有什么不妥?”
裴敏知微微摇了摇头,盯着昏迷的少年略微沉吟片刻方才答道:“这些外伤看起来凶险,所幸并未伤及骨骼及肺腑。”
谢伯还没来得及大松一口气,就被村长郑叔打断了。
“诶呦不得了,这位小公子当真是从村外悬崖上摔落下来的?竟然连根骨头都没伤着,定是洪福齐天之人吶!”
听到这话,裴敏知不禁轻轻蹙起了眉头。云哥儿身旁那黑衣人的惨状重又浮现眼前。同样是从山崖坠落,黑衣人当即丢了性命,云哥儿却只受了皮外伤。对于被绑了手脚,根本无法维持身体平衡及自救的人来说,这样的结果不可不称之为一个奇迹。许是云哥儿身体瘦小,那黑衣人又恰巧给他当了人肉垫子,才从鬼门关捡了条命回来。
思虑良久,裴敏知觉得他能想到的这唯一的可能细思起来也有些牵强。个中缘由或许并不简单,只得等云哥儿清醒过来再一探究竟了。
“既然没有大碍,为何人还不见转醒?”郑叔的关切打断了裴敏知的沉思。
“多半是失血过多,身体虚弱所致。”裴敏知不欲对外人透露过多,避重就轻地转开了话题。
“郑叔,这位朋友需要卧床修养,怕是还需在贵宝地叨扰几日,还请您尽量设法通融。”
“好说,好说,你们尽管放心住下便是。只不过老身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郑叔笑意盈盈的脸上显出几分为难之色。
“有什么需要之处在下自当尽力,您但说无妨。”
“裴公子,老身看你年纪轻轻却医术了得,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良才啊。此地借住这几日,可否请公子抽空为病痛缠身的老老少少瞧瞧病啊。”
裴敏知一听便觉得不妥,虽然他此时的确急需寻一种谋生之法。在谢府备受冷落那几年,他的确曾醉心于研读各种古籍。府中所藏的医书更是被他设法翻得滚瓜烂熟,对各种药材也颇有研究。但治病救人非同儿戏,没有亲自实践过,岂能盲目行事?
思及此处,只得如实回答道:
“郑叔所托乃是积德行善之事,在下本不应推脱。只不过在下所学仅限于年少时读过几本医书而已,虽是兴趣使然却并未从师系统研习过。治病救人非同儿戏,在下不才疏学浅实在敢贸然行事,还望您老见谅。不过,在下对草药有几分研究,若是不嫌,用药方面倒是愿意帮大家指点一二……”
“如此足矣,如此足矣! 那明日我便将他们带至此处让你瞧瞧。”
耽误了许久功夫,裴敏知不欲多言,草草应下之后便着手处理伤口。他自觉照顾云哥儿已是轻车熟路,擦洗,上药,包扎,一番动作行云流水,又迅速又利落。看得一旁的郑叔不住点头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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