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季昌有些僵住。
娄怀玉身上软的不像样子,头发也细,扎到时季昌的腮边,很痒。
这个时间这个姿势,如果把人叫醒就太尴尬了。
时季昌只好挺了一会,才很慢很慢地抬起可以自由活动的那只手,去把脸上的头发拿掉。
其中不知道哪根牵一发动全身,又引得娄怀玉不满地哼,人也更加往时季昌身上蹭,脸颊靠上来,抵在时季昌的肩头。
时季昌有一瞬间很不合时宜地想,娄怀玉的脸看起来那么小,不知道哪里来的软肉。
他不敢再乱动,僵直地躺着目视黑暗,居然反而睡过去。
后半夜,时季昌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先是梦到很小的的时候在私塾里跟许多大哥哥一起学习,大哥哥教他说“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他便跟着读:“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
一字不落。
哥哥们夸他聪明,把他抱起来玩抛高,抛了几次,最后一次却没有人接住他了。
时季昌摔到地上,还未来得及呼痛,忽然听见震耳欲聋的大炮声。他站起来,已然是身处火场当中,枪炮声与惊呼声不断,好似人间炼狱。
忽然,有人用力拽住了他,将他护在身下,然后就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将时季昌温暖的围住,好像回到母亲的子宫,无知而安心。
炮火声停了,火也停了,尖叫声也没有了。
时季昌被人当头浇了冷水。
肥头大耳的人用不标准的中国话问他:“你说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