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来,我就对他加意温存了些,一只胳膊搭到他肩上,轻怜蜜爱了一阵,抬起他的下巴,郑重答应道:“你若肯嫁给我,咱们便是至亲的两口儿,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这话果然说到了他心坎儿里,他也装不下去什么怨夫的模样,伸手接过另外一枚戒指套在我指头上,便半笑不笑地说道:“我只要你依我一件事——咱们成亲之后,不许再去搅合江湖中事。你要当权,牧影阁阁主之位我也可以让给你,但冲渊教的事你却不可再管了。”
我只听他说了一句,便不由得冷笑起来。也不知为什么,大哥也好,肖竹也好,一提起冲渊教就跟见了鬼一样。我在那里待了四年,难道还不清楚,那就是个搞传销的邪教,哪有那么大杀伤力?
他看我神色不好,便又补充了一句:“若是你还记着渊栩的仇,如今他们内部分裂,我也不必投鼠忌器,总有法子替你平了那邪教。”
我将手撂下,也不费自己的力气挑他下巴,而是喟叹一声:“人各有志,肖大哥,我不勉强你,只是咱们有些事还是早些说清楚的好——我是这本书的最终BOSS,冲渊教早就是我预定的产业,若连一个人人离心背德的冲渊教也拿不下,我以后怎么对付涤洹真人?我知道你一向稳重,不肯冒险,可我是不能陪着你一起甘居幕后的。”
“你是……BOSS?”肖竹脸色一变,讶异地握着我的手指:“BOSS不是你四姐吗?我得来的消息是,你家被你四姐暗害……”
“是!”我极立落地答道:“四姐是BOSS,可不是最终BOSS。她是我杀的。”
肖竹眉头紧蹙,目光闪动,犹然不信。我只得掰开揉碎地给他讲了起来:“能杀BOSS的除了主角,只有下档的BOSS,没有BOSS死在莫名其妙的小角色手里的。你要是肯和我一同干一番事业,便先助我扩大地盘;如若不肯……”
我执起他戴戒指的那只手,右手捻动戒指就要往下捋:“咱们便就此分手吧。你要将我的消息卖与涤洹真人我也不恨,反正你们干的就是这种工作,渊栩当初就告诉我过。”
他五指收紧,握成拳头,另一只手盖了上来,沉声喝道:“且慢!”
我也不急着动,只抬眼看着他,等他表态。
他这时也不拿张做致了,立刻上纲上线地表了态:“这个月初八便是好日子。虽说咱们都是男子,但我在江湖上也有几个过得去的朋友,总要摆一桌酒,叫人知道知道。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牧影阁可以有独家报道权吧?”
真是革命生产两不误,到现在还想着报八卦呢。这点小事我自然要答应,只是又加意嘱咐了两句:“我要对付涤洹真人之事,不可提前爆出去,反而要将我与兄长、大姐和他交好的新闻尽量多放出去些。此外就是咱们的婚事——我这辈子也是头一回结婚,一定要好好办一回,还要想法儿透到渊栩那里。”
听见渊栩俩字,肖竹那脸就拉下来半尺长,怨望之意溢于言表:“咱俩这辈子就结这么一回婚,能不能你认得的男人都别请?”
罢了,要真是趁这个机会围捕教主,我这婚也定然结不痛快了,好歹顾一头吧。我大度地做了让步,最后还是加了一句:“成亲时在酒楼外还是多布下些暗桩,我在外头倒没几个仇人,看你不顺眼的可不少。”
当初要不是叫人当成他的男宠,我能在邪教上了四年政治学院嘛。
第55章 婚礼
我是本文隐藏最深的终级BOSS,平常可以低调一点,喜事总是要操办操办的。不过两个男人成亲,三媒六礼俱都可以省下,连喜服也不必亲手绣成,上外头买现成的就足够了。
成亲的正日子订得近,但加紧布置之下,还是有个新婚样子的。我跟肖竹求完了婚,他立刻就吩咐手下准备吉礼。牧影阁上下宫灯高挂,红绸飘举,喜气盎然。每天大约有十几个人对着我或画或写,哪怕我吃葡萄没吐子都够他们才思泉涌,奋笔直书半天的。
我也不拦着他们,只是圈死了肖竹,无论如何,这个婚结成之前,不能让我大哥跑过来乱事。
他也知道自己多么不受大伯子看重,不必我提醒就连声应道:“放心,等生米做成了熟饭,咱们再宣扬得满天都是,到时候岳父大人和舅兄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了。”
我跟他纠正了几回称呼。后来想想,我以后就不走宅斗路线了,管他内外的呢,也就撂开手去,只管把从冲渊教顺来的那几份文件都拿出来,计算我的婚前财产。
算我运气不错,那几份财料里不仅有帐册,还有总坛那边的地契。只要我着人多花些钱去官府改了档,便可大大方方地以地主之身,去冲渊教要主张权力了。
我的亲朋是不能来的了,肖竹便自己兴冲冲地置办喜宴,到处发帖子。虽是匆促了些,但他认得的江湖人物多,到成亲那一日,还是有许多日夜赶来,非要喝他一杯喜酒不可的。
到了初八早上,牧影阁便张灯结彩,门外挂上数挂大红鞭炮,震得半个济南城都听到了炮声。一群群穿红着绿的江湖人鱼贯而入,各各手里都不落空,多的还有弟子成抬地往里头抬礼物的。
虽然牧影阁名声不怎么样,但搞新闻的人缘就是比一般人好。无论是盼着上头条的还是不愿上头条的,都愿意借着这么个大好机会来拉拉关系。门口儿唱名的声音悠扬高亢,把礼物和送礼人的名字念得清清楚楚,方便里头的影卫们按着礼金薄厚安排座位。
我和肖竹打早起来就换上了四五层厚的大红喜袍,胸前挂了红花,站在堂前迎来送往,见了人就得客气两句,转得比陀螺还快,说了一上午的话,连口水都来不及喝。
这时我才深深了解到,天涯上为什么有那么多对新人在结婚那天崩了——我要不是练武多年,现在就能活活累吐血了,何况那群逛个街就算重体力劳动的OL呢?
应付亲友还是小事,婚礼婚礼,还有一堆听着就让人头昏的礼得行呢。我和肖竹上头都没有长辈,便请了当初和他师父纠缠半生、情深缘浅,为了心上人一怒之下剃度出家,如今已做了报恩寺主持的法明老禅师主婚。
这位禅师日前得了信,二话不说就拿起了年轻时的功夫,日夜兼程,半途累死了十匹好马,终于赶到济南来替心上人的徒弟做主。
主婚之时,老禅师哭得涕泗纵横,不停地握着肖竹的手夸道:“好孩子,你比我有勇气。想当初我和你师父要是能冲破封建专制的压迫,不顾父母阻挠成了亲,现在你说不定就是我亲儿子了……”
肖竹连忙对天起誓,他师父也为了老和尚终身未嫁,虽然后来跟几个江湖上有名的美男子走得略近了些,但那都是工作需要。他自己是有亲生父母的,直到他六岁才跟在师父身边,真不是师父背着和尚偷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