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木奴拿眼尾余光一扫,叶子刀立刻闭嘴,而后他抚着胡须,在黑魁的臂膀上轻轻一靠,周全地安排道:“我们坐牛车回去。”
叶子刀诧然:“啊?”
江木奴一抖袖子:“怎么着,还想抬辇?”
叶子刀傻笑两声:“这多不好意思。”继而塌肩驼背,佝偻着躲边上去,敲打小腿肚子,装得跟七老八十寒腿走不动路一般,就想捡个便宜。
“想得美!”
江木奴剑指向其一点,嗔声叹,这步辇虽无,但牛车却还能租上一辆。去往洛阳还有好长一段路,黑魁过于高大以至于区区车板竟无立锥之地,江木奴只能从腰带里抠出些钱币,予他买牙糖吃,让那大个子自个消遣玩乐,美其名曰偷得闲日。
叶子刀瞠目结舌,以至于俩眼珠子就快贴上黑魁掌心。
“你也想吃?”
“不不,不,”叶子刀连连摇头,他可不是三岁奶娃娃,还逮着人要糖吃,可就算他三岁,也没有糖吃,那时他已置身死士的苦训,为了活下去而迫使自己生出铁石心肠,哪会说什么撒娇讨喜的好听话,“我只是觉得,好像做梦一样。”
黑魁只听从江木奴的号令,因为心智异于常人,从旁很少与之交谈,叶子刀想当然依从过去的经验,认为他们不过是臣属附庸关系,不,说得再难听些,叫主仆,任打任骂,任杀任发卖。
但现在,温暖得却像亲人。
“糖没有,不过可以尝尝这味儿。”江木奴在车辕上一拍,叫停牛车,嘱咐赶车人往一旁田梗上的青草丛中,摘取了两把酢浆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