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刚想问为什么带她来这里,就看见钱维丽走了过来。
“你们俩还真勾搭在一起了。”钱维丽远远就看见叶岑站在君临身旁,等她走近,叶岑已经离开了。
君临不接她的话,直截了当问道:“照片是你发的?”
“是又怎么样?你对得起左桐吗?你害了他一条命,他走的时候才十六岁!十六岁!你倒好,转头就跟叶岑在一起了。”
“当年欧阳丹的情书也是你贴出去的吧?”
“她配不上左桐。”
钱维丽这样理直气壮,君临一时倒不知说什么好。
“我喜欢左桐,从十四岁开始就默默地喜欢他,一直喜欢了好多年。可他喜欢你。我虽然觉得你配不上他,但我希望你能一直记着他,永远不要忘记他,永远不会喜欢上别的男生。没想到你那么快就另结新欢,他死得也太不值了!”
君临不想为自己辩解,也无从辩解。“你跟踪我?”
“他因为你,连命都没了。我希望你下地狱。可你却每天过得那么滋润,没了左桐,还有叶岑。左桐走了,于你不过就是人生中起落的一片小浪花,影响不到你分毫,你照样有好房子住着,好学校念着。”钱维丽绝不会承认她还对当年物理竞赛被君临打败的事耿耿于怀,甚至她后来高考志愿填君临被保送的学校,也未尝没有继续一较高下的意思。
“我很高兴你记得左桐。请你继续恨我。不管什么招数,我都接着。”君临平静地迎向钱维丽满含深重恨意的视线,轻声道:“但是有一点,我不会如你所愿毁掉自己的人生。相信左桐也不希望看到我这样做。我确实欠他一条命,但请恕我无法去死。”说罢,她踩着厚厚的落叶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树林。
☆、不动则不伤
下午四点多,君临上完两节高等数学,坐着整理东西,突然感到有人戳她后背,反射性地回头。后排同系的一个女生用笔指了指门口:“你男朋友来了。”语气不乏羡慕。
君临一回头便看到叶岑站在走廊上。这厮就有这种本事,明明就是懒散,喜欢靠墙站,但愣是让人觉得玉树临风;明明就是冷冷地等闲不爱搭理人,但偏偏别人还以为他彬彬有礼。
看见君临出来,叶岑道:“陪我吃饭。”
两人去的是专门炒小锅菜的食堂,价格相对大锅饭贵了好几倍,加上现在五点都不到,人都没有两三个。
这里君临也经常来,相比外面的饭店,这儿的菜性价比还算高的。
“你发的帖子我看见了。”君临不会矫情到说“其实你不必这样”之类的话。她也不傻,叶岑这样骄傲的一个人,肯在人前给自己贴上她男朋友的标签,就算是玩,也玩得比从前大得多。当然,怎么说他都在明面上占了她便宜,君临更没有谢他的道理。
“虽说做戏做全套,但一切只是权宜之计。你不必想着怎么摆脱我。我下个月就飞美国,分手理由都是现成的。”虽然有自我调侃的成分在,但也是实情。不过因着这份调侃,他说这话的时候非但姿态不低,还带着两分洒脱的痞气。
“交换生?”君临倒不是太惊讶,以叶岑的能力和背景,不出国才是怪事。只不过,她没有想到会这样快。
“嗯。”
“打算留在那里读研吗?”他们系好几个交换生都一去不回,毕竟纽约才是真正的国际金融中心,在华尔街工作更具有朝圣一般的象征意义。
“嗯。”
君临举起可乐道:“祝你一切顺利。”
“你怎么就那么兴高采烈呢?” 没有了自以为是的偏见和年少目中无人的傲慢,叶岑觉得自己找到了更舒适的状态面对君临,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君临噗嗤一笑:“别人我不知道,但你这根风筝线一定不会断的。”叶家家大业大,君临并不认为叶岑白手起家是明智之举,他跟她不一样,该去争去抢的不必手下留情。
“就不能伤感一点吗……”叶岑灌下一大口琥珀色的啤酒,笑看她,眼睛仿佛也染上了一层琥珀色,氤氲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