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阮令宣和他虽从没有过交集,但他知道,这就是那个企图放火烧死李负代和习牧的人。看着照片他心里暗自发寒,拿上手机下楼就去找温烈丘。

楼下,温烈丘靠在落地窗前抽烟,身侧是漆黑的钢琴,脚下是李负代留下的血迹。李负代离开后,他的东西温烈丘没动过分毫,连地上已经暗红的血迹也是。听见楼梯传来声响,他碾灭了烟火扔在地板上,转身,阮令宣就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阮令宣定定看着温烈丘,他已经四五天没见到这人,再次见,不由被他的颓然和疲惫惊到。他抬手将手机搁上钢琴,开口也迟疑了,“这人他……”

温烈丘垂眼一扫,看向阮令宣也无波无澜的,“他想当疯子,那就让他当疯子。”

往日里温烈丘就不是热性子,但也不至于这幅模样,这样生冷口吻的温烈丘,完完全全就是另一个人。阮令宣舔过干涸的下唇,又问,“那应曦呢。”

温烈丘冷冷转开目光,收了手机,擦身经过阮令宣往楼上去了。

比疤脸还早几天,温烈丘找到的应曦。他找到应曦的时候,那人表现得不能再坦然,他似乎早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又或者,已经预感到自己命不久矣。温烈丘找到应曦的时候他身边还有一个男人,被应曦叫哥,两人一起和五六个人挤在十几平的发霉出租屋里,连走动的空间都没有,就像一窝藏起来的老鼠,浑噩度日。

而应曦,还要受着疼。

他们逃离火场之前,应曦被烫掉半个脖子的皮,血呼流啦的却不去医院,买了止疼的药粉敷上,又缠了绷带,就当没事儿。结果不出两天,伤口感染溃烂,人一直低烧,急速虚弱,站都站不起来,接着就着开始吞咽困难,饿了几天后就剩一张皮包着骨头,原本漂亮的脸没剩一点儿光。

刚感染的时候男人强制带应曦去过医院,结果转头人就要从窗口跳下去,吓得男人不敢再刺激他。应曦是铁了心不想治,可能是不想拖累男人,也可能是单纯活够了。

后来应曦虚弱到没劲儿反抗了,男人又把他往医院带,治了两天应曦哭了两天,也用光了所有钱。男人口袋空了,应曦还有,但之前他就把卡藏了起来。男人疯了般得翻了所有地方都没找到,怎么问应曦也不说,无可奈何,四处借钱开了些药,又把快要烂穿喉咙的人抱回了破屋子。

应曦之所以不说,就是想等自己咽气儿前一刻再开口,把他唯一能给的全留给男人。

应曦告诉温烈丘,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他压根儿就没考虑过后果,他讨厌他们眼里只有对方,他誓死要搅和了他们,他要出那口不知从何而来的气。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诱导着温烈丘叫出习牧的名字后,他并没有想象中的得意开心。后来他才想明白,那口气,不就是因为一直在他眼里那人不爱他。那口气是嫉妒,也是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