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好好与眼前的人对照,并得出结论:
“像,但你小时候的眼睛要更圆一点,脸颊这里的线条也更圆。”小秋说着,他像仔细在盛珣脸上找不同,另一只没有被拉着的手抬起来,指尖逐一从他所说的位置描画过去。
那根苍白的手指从盛珣的眼睛轮廓一路移到他线条分明的下颌。
小秋认为自己是做出了优秀回答。
可他把随手指而动的目光投回盛珣眼睛,发现盛珣表情并不如他所想的满意。
人看起来情绪复杂。
“你把区别找得这么清楚。”盛珣捏了捏他们牵在一块的那只手,说,“可你怎么就不记得我了?”
小秋对盛珣的记忆仅能追溯到他陪着盛珣去中学学校,他清楚自己跟着盛珣的时间应当远比那更久,然而真正的跟随起始于哪一天,都已然是他空缺记忆里不可考的那一部分,在他最近才好不容易寻回的记忆中,他是看见过一个小盛珣,可他和盛珣都清楚知道——那多半不是现如今的盛珣。
因为在小秋的梦里,那时他还住在池家,看起来七八岁模样的盛珣是跑过了池家内院的长廊,去走廊深处的小院里见他。
而盛珣即便五岁以前的记忆模糊,他今天还通过小叔得知了自己或许曾与小秋见过的事情,但到了七八岁,他都已经上小学的年纪,记事记得更牢,他也能通过旁敲侧击长辈得知,他们家确实是从没登门拜访过什么池家。
小秋梦见的是他,又不是他。
“……我不记得你?”鬼怪仿佛被人给说糊涂了,小秋还没听盛珣提起今日那通电话的具体,他根本不明白自己怎么忽然头顶多了条“罪状”。
小秋连声音都困惑极了,他盯着盛珣的眼睛等一个解释。
但解释还没来,他先等来的对方是一伸手,把他略显仓促地整个拉了过去。
盛珣将他抱紧,在他耳畔又叹了一口气。
“不过我也没有资格说你。”盛珣低声说,“我也把这段记忆忘光了,在今天之前,我也完全不记得小时候见过你。”
小秋越发不明所以,他抬手去环盛珣后背。
人类似乎就先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他再才能将那四个字酝酿到嘴边:“……窗户哥哥?”
小秋环到一半的手倏地停住。
他手臂迟迟没有在盛珣背上真正落下,和他一块顿在了那里。
回忆真是个非常神奇的东西,有时候似乎它显得不可捉摸,无迹可寻。
但有时候,仅需要一个特定的称呼,一件对某个特殊时段具有重要意义的物品,它便能牵出一根线头,引着人去记起过去。
小秋的反应无疑是在告诉盛珣他也将这一段给想起来了。
他在怔忡后对盛珣提起了院子里的黄色胖猫,每年春秋时节都要窣窣落去枯叶的高龄老树。
还有盛珣房间永远为他半开的窗。
他想起来的东西正好与盛珣完美对应。
两个人的视角拼凑在一起,还原了小秋至少长达三年的“窗户哥哥”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