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楼桓之颔首,“说得有理。不知你可还有那蛊?我想要一个来下在你身上。”云归挑眉,“怎的?信不过我的深情不改?”

楼桓之认真摇头,“不是,我是怕我年老色衰。若有那蛊,想来等我老得牙都掉光,你也会如昔欢喜我。”

“哟,这会儿承认自己个儿有‘色’了?”云归促狭道,“怪道我的心被你拐了去,就是你用的一手美人计啊。”

“若我貌比无盐,那怎么配得上你这样的芝兰玉树?”楼桓之不动声色地捧着

云归。

云归到底忍不住笑了,“算你会说话。”顿了顿,“这天怕是真要变了。”

楼桓之没想云归一下子话头跳这么远,但也很快反应过来接道,“变就变罢。大势所趋,利弊共存,我们小心向前,也就是了。”

云归颔首,“我先前救太子时,向他索要来日应我三件事。想来往后不会再有这回子事儿了。”

楼桓之一怔,“竟有这事儿?”他并不愿云归与向寻有太多牵扯。

“是我一直未有想起来与你提。”云归言道,“总归他如今是欠我许多,保云府上下和你,是他应该做的。”

楼桓之听得心里闷堵,“我自会护得你一家与自己,哪里需要他来?”云归不把如此重任交托给他,反而寄希望于向寻?莫不是在他心里,他无能护住他们?云归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你吃的哪门子飞醋?我知晓你厉害,也相信你,他不过是类似于一道保命符,又不是真如何把身家性命交付于他。许多事情,到底还得你来,只怕来日你怨我们给你拖累。”

有了这番解释,楼桓之心里好受些许,只是到底有些介怀,“总之让他还人情归还人情,万万不可信任他。”

云归连连应是,“放心罢。他是哪样人,我清楚得很。该用时用一用罢了,信任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有的。”

前世他信了向寻,所以死在无门,这样的教训,他哪里还能够相信他?只怕向寻送他酒水,他还怕里头有毒。

“想来最迟立夏,大靖一切都要新旧更迭。”楼桓之言道,“也不知这一更迭后,何时才再出征湘国。也不知自己可还能掌兵攻敌。”

云归对此一直有隐忧。楼桓之已与向寻不合,来日向寻登基,楼桓之怕是难得兵权。虽依楼桓之的本事,向寻舍不得不用,可是到底不会再信任楼桓之,将兵权交予他。

看来自己这一回是真的成了祸水了。

“都是我误了你。”云归叹道。若楼桓之未如前世一般,功勋卓然,必是为他

所害。

楼桓之伸手碰了碰云归的耳垂,“你就是多虑。你哪里就误了我了?便是太子登基,我必也是将军。即便未有兵权又如何?倒省得来日太子对我颇为忌惮,落个功高盖主、兔死狗烹的命途。”

这话让云归心一 。功高盖主、兔死狗烹的命途……可不就是他前世里楼桓之的命途?

原来楼桓之是早能够察觉这一点的?那为何前世时楼桓之到底没能逃脱?当真是因为那时楼桓之手里握着兵权?照楼桓之的机警和性子,必能够及时放权才是。

“且若我还与先前一般,与太子走得过近,不该知晓的知晓得太多,如何能与你白头偕老?所以,倒是多亏了你,让我离了太子党^”楼桓之接着道。

云归有些明悟。再想想,又觉得或许真未必是害了楼桓之。祸兮福所伏,福兮祸所依,好处坏处哪里那么容易说清楚?

他也不求楼桓之如何达官显责,只要平安顺遂,喜乐无忧,他就替他欢喜。

“这段日子,你与云大人都要蓍醒一些,平日里若无要紧事,还是在府上的好。也要仔细下边人,别让人闯了祸却闹到你们头上。”楼桓之提醒道。

“我省得的。”云归回道,“你平日也是,尽量少些与宗室或权重的来往。尤其是那些突然找上门,不寻常热情的,都要避开去。规矩一些日子,总未有错。你府上那乱糟糟的,也该理一理。虽说男子不该理内宅事,可毕竟此时情况不同。”

楼桓之笑着点头应了,“你放心罢,我知道。”

云归离了威远侯府后,回云府去书房见云锵,云锵嘱咐了类似的话。云归虚心听完,云锵又叹道,“你果真是长大了,可以扛起这云府了。”

云归知云锵此话是应着前头事儿,“儿子身为云府长子,扛起云府是儿子的责任 ,,

“你既聪慧,又懂事,云府交在你手上,我放心得很。”云锵颔首,“皇上仍是未有醒过来。”

云归深知这话背后是什么,瞧着云锵脸上的忧色,知他到底对皇上,还有关切之心,也不好多说别的,只好沉默。

皇帝二十余岁登基,如今六十有余,在位将近四十年,平疆乱,收两国,四海升平,四方来朝,虽说未有真正一统天下,也算是功绩辉煌,不负“明君”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