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生,已然足矣,还求什么?或许人总是贪心罢。拥有了还不够,妄求天长地久。
“太子登位,于大靖不知是福是祸。”云锵言道,“太子虽愿授百姓福利,到底不是心善之人。我也是老了,此事虽了,却当真觉得自己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往后天下,只看你们的了。”
云归连忙道,“父亲尚且不满四+年岁,哪里能用‘老’一字?并非是父亲心有余而力不足,而是每个人都有无所及之处。”
他也能明白云锵所想。新旧更迭,虽是万象一新,可到底让人有些惶惶然。改变即是意味着不安定与未知。似云锵这般在朝廷沉浮+余年又算是位极人臣的,到底担心来日境况会否远远不如往昔^
新皇登位,来日必要扶持年轻些的新臣上来,似云锵这样的旧臣,自然要靠后。更别说云锵自始至终不愿投靠太子。饶是眼下被皇帝拨拉到太子一党,太子也不见得真就对云府有信任了。
且父亲对皇帝,仍旧还有些感情在。好歹君臣+余年,后边五六年,更为皇帝心腹,即便一朝为其冤枉了还投入大牢,心里也不会多乐意皇帝就此驾崩。
“父亲,我们再如何担心,许多事都无法改变。与其闹得自己欢軎不起来,还不如且享眼下,来日再做计较。”云归言道。
“我来日如何倒不十分担心,我只怕云府没落。”云锵叹道,“好不容易云氏一族走到今天这地步,若又在我手上败落了,数+年后如何敢见祖先?”
云归气息一滞。前世时,可不就是他害得云府败落?而云锵眼睁睁看着云氏一族江河日下,必是心里难过极了罢?
说不得还把他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认为是自己害得云府败落,成日愧疚难解,愈发使得自己缠绵病榻,郁郁度日……
想着便觉心口疼,声涩道,“父亲,儿子必会好好壮盛云氏,绝不让它败落!
云锵欣慰点头,“你既有这份心,我必是信你的。父亲等着看云氏在你手中盛大的那一日。”
第14章 受托于人
云归未有料到在自己被逐出师门后,刘少悟竟会找上门来。
招呼刘少悟在厅里坐了,又让邓喜上了茶,一时间倒不知能说什么。一阵子无言以对后,刘少悟终究先开了口,“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托。你若还顾念昔曰的一点子情分,你便应了我。若你不顾念,那我直走便是。”
“您说说看是何事罢。”若说昔日情分,他自是还顾念的。只是有时候替人做事,并非只看情分。也得看那事儿能不能办,该不该办。
刘少悟言道,“我不方便进宫,你能否进宫替我探一探皇长子?”
云归一怔,刘少悟竞让他进宫去看向临?难道他就方便入宫了?便是这几日恢复上朝,也只是待在朝堂,哪里能去别的地方?
皇子居处更是严防重守之处,他一个非宗室男子,哪里能轻易进去看向临?
且他本以为,向临入了宫,刘少悟也会被带去做个太医,未想刘少悟竞是仍留在宫外。
“我也实难进宫寻他。您是担心皇长子?”云归为难道。
刘少悟脸色有些难看,“他一人在宫中,无生母庇护,皇上又人事不知,太子主事,他不得在深宫里被人生吞活剥了?”
“您请放心。听闻皇长子伤势渐好,怕不日就痊愈了。太子重贤名,皇长子若无行差踏错,在宫里自是锦衣玉食,周全无虞。”
“你对他无感情,自是觉着他在宫里过着锦衣玉食,周全无虞的日子。只可怜他一个自幼丧母,又母族败落的皇子,如何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存活。”刘少悟目光冷冷。
“入宫恢复皇长子身份,是他选择的,无人逼他。既要求,必得舍。世上哪里有万全之事?不入虎穴,不得虎子,他既选了这路,‘可怜’二字是真不必的。”云归言道,“您觉得我因事不关己,所以毫不关心,也无妨。”
也确实是事不关他。向临与他非亲非故,更无情分可言,刘少悟于他好歹有教导之恩,向临却是未有的。眼下大局将定,向临好与不好,于他当真未有妨碍。
他承认,向临是命途不济,先有生母尊荣为人所夺,性命为人所害,又自身流落民间,背负深仇。
好不容易得回宫中,有皇帝庇护,奈何好景不长,在他羽翼丰满前,皇帝就已病倒不起,太子站稳脚跟多年,哪里轻易能被他击倒?
倒是可惜他化身林项,费心学着处理朝政大事,来日怕是不大用得上了。
刘少悟站起身,“你不愿帮即罢了!”话落便要拂袖而去。
云归道,“此事我无法应您,但,我会试试看。若能见着他,必把他如今实情g如忽。”
有了这话,刘少悟才放下一张臭脸,“倒也算我没白教你一场。”这个徒弟确实是好的。若是未有前边事儿,今日来托他,或许就不是眼下这情景了。
云归直接找了向寻。向寻眼下可谓是手眼通天,私下里寻法子见向临,未必能瞒得过向寻。与其让向寻得了线报,怀疑起他,还不如直接告诉他,他要见向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