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霁欲要亲身体验,遭到拒绝后,并不勉强。

他端详着温祈哭红的脸庞,尤其是那鼻尖,暗道:朕假若如同温祈一般哭出来,实在太过失态了,还是不做为好。

而后,他换了一张锦帕,沾湿后,为温祈净面。

温祈生得出众,倘若落难,怕是会与他一般,为人所觊觎罢?

他将锦帕丢弃后,心道:这温祈落于朕手中,便是落难罢?

一人一鲛一时间相对无言。

平静下来后,温祈直觉得这暴君身上的血腥味过于浓烈了,教他腹内翻腾。

他从未嗅到过如此浓烈的血腥味,不知这暴君今日杀了几人?

若不是他及时阻止,之前那侍女亦是这暴君的剑下亡魂。

又过了半盏茶,那刘太医终是将治疗擦伤的药膏调配好了。

刘太医蹲下身来,正要为温祈上药,却被丛霁制止了:“你且退下罢,由朕来为他上药便可。”

丛霁从刘太医手中抢过药膏,低首见温祈可怜兮兮的,想了想,便将药膏递予温祈了。

温祈再度背过了身去,他的擦伤大多位于胸口、腰腹,尽是敏感之处。

他为自己上过药,药香将血腥味掩去了些。

或许是由于这暴君又变作了温柔模样,使得他胆大包天地问道:陛下,你今日杀了几人?

丛霁坦诚地道:“俩人。”

这暴君昨日杀了一人,今日又杀了俩人,当真是嗜杀如命。

适才的融洽与温情不复存在,温祈又起了杀心。

丛霁发现温祈半掩着口鼻,登地站起身来,歉然道:“朕身上的血腥味教你难受了罢?”

温祈不及作答,却闻得丛霁道:“朕倒是早已习惯了。”

丛霁为了登上皇位,趁着先皇驾崩,策反了镇国将军,领兵诛杀了继他之后成为太子的兄长。

但丛霁并非纵横沙场的将领,能这般习惯于血腥味,着实是令人惊恐。

怕是将丛霁困于尸山血海之中,丛霁亦能安然入梦罢?

如若不能安然入梦,便是因为丛霁梦到其杀人之时的快意了。

他凝视着丛霁温柔的双目,不禁想:你若不是暴君该多好?

可丛霁的的确确是暴君,既是暴君,便难以向善。

他心中百转千回,抿了抿唇,一言不发。

丛霁问道:“你有何要言?”

温祈大着胆子道:陛下不该习惯。

丛霁淡淡地道:“但是朕早已习惯了。”

言罢,他旋过身去,背对着温祈道:“寐善。”

温祈如何能寐善?一阖上双目,他便想起了那暴君提剑杀侍女的场景。

丛霁回了寝宫,沐浴更衣,一身的血腥味被洗去后,他上了御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