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祈答道:“是我请内侍从民间买来的,比不得陛下的常服。”
丛霁怅然地道:“朕从未说过不许你穿朕的常服。”
温祈理所当然地道:“陛下无心于温祈,温祈自不该再玷污陛下的常服。”
丛霁怅然更甚:“算不得玷污。”
“便是玷污。”温祈双目灼灼地盯着丛霁,自暴自弃地道,“我曾多次将常服弄脏,且脏得一塌糊涂。”
言罢,他收回视线,低眉顺目地道:“温祈恭送陛下。”
这两日,他一直盼着丛霁来见他,可他现下却欲要将丛霁赶走。
丛霁语塞,半晌才道:“温祈,你摘得了会元。”
从懂事起,温祈便希望自己的身体能好起来,能参加科举,光耀门楣。
而今,他已连中两元,这曾是他梦寐以求之事,然而,他的内心却无多大的波动。
丛霁曾承诺过他,倘若他能摘得会元,丛霁便不选秀,不过这承诺已然失去了意义。
丛霁曾多次明确地拒绝了他的求欢,他再厚颜无耻地向丛霁求欢,丛霁亦不会答应,无异于自取其辱。
他既然入不了丛霁的眼,当不得丛霁的娈宠,丛霁选秀与否自然同他无关。
“多谢陛下特意来知会温祈此事。”他向着丛霁作揖道,“温祈恭送陛下。”
丛霁叮嘱道:“半月后便是殿试,你且好好准备。”
“温祈记下了,温祈恭送陛下。”直到丛霁的足音消失于耳畔,温祈方才直起身来。
次日,温祈着内侍将常服送还予丛霁,并附上了一张字条:陛下之物,温祁不敢损毁,今日悉数归还,陛下若觉恶心,烧了便是。
丛霁将所有的常服细细抚平,收进了顶箱柜里。
四日后,丛霁收到战报,南晋已失了一个城池,周纭按兵不动,而段锐之则被迫退守于嘉钰城。
段锐之独木难支,他派遣的援军尚未赶到,能仅失一个城池已很是不易。
又四日,丛霁再次收到战报,周楚攻打嘉钰城未果,且援军已赶到了。
又两日,三月十五,堪堪过了子时,丛霁的嗜血之欲便已涌上心头。
他立刻从顶箱柜中取出温祈所穿过的常服抱于怀中,并上了床榻。
他轻轻地嗅着常服,但因常服俱已被洗涤过的缘故,其上几乎并未残留温祈的气息。
“温祁,朕甚是想念你。”丛霁吻了吻常服,想象着温祁便在他怀中,任凭他为所欲为。
奇怪的只是亲吻常服,他的嗜血之欲居然稍稍平息了些。
一炷香后,他更是睡了过去,待他转醒已是破晓时分。
朝堂之上,嗜血之欲时不时地试图侵蚀他的神志,他努力地对抗着,终是忍不住当朝杀了一名提出与周楚议和的臣子。
鲜血四溅,尸身倒地,他不屑地道:“贪生怕死,死不足惜。”
南晋的确并非周楚的对手,但远不到必须议和之际。
且周楚的补给素来不足,若未能于短时间内尝到甜头,必会撤退。
他扫了眼尸身,继而回到了御座之上。
他此前从未当朝杀过人,今日若非十五,他大抵亦不会杀人,只会将其罢免。